“我怕我一说话,我们全部人都要死在这了。”她随口道,回到队伍末端,继续她的咸鱼赶路,对这个跟着她的大胡子,又道:“大人,恕贱奴多嘴,你该继续赶路了,现在是初冬,天很快就黑了。”
大胡子只能啐了一口地上,对手下嚷嚷着继续赶路,同时分出一部分镖人用快马朝最近的囤龙堡营地报信。
想起那个少年被抓走,大胡子就是一阵狂躁,奶奶的,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怎么会这么倒霉。
因为被耽搁了,商队没能按照行程赶得上下一个营地,只能就地在荒野戈壁里露宿一晚。傍晚时,奴隶们开始忙活起来扎营,大胡子跟人出去了一趟,留下一部分人看守。
而她和其他僧侣这一类的人没有带着营帐的,就地生了火,用衣服裹紧,躺在地上就地休息了。
不要说没有营帐,她连吃的都没了,酒囊里只剩一点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下个绿洲。如果实在撑不住,只能和商人买水了。
正摇晃酒囊的时候,对面席地而坐的僧侣对她看了一眼,其中老的那个对她行了行佛礼,小的那个立刻跟着行礼,接着他们又开始吃着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那张大饼。
她懒得还礼,把酒囊收好,拉好兜帽,缩在离柴火最近的地方,开始闭目休息。
她安静下来了,但就算是冬夜,商队也是很热闹,大商人营地离则还有胡姬跳舞,乐师伴奏,他们这边也被带动气氛,几个工匠和画师开始聊天侃地,说道诗书经文,两个僧侣也加入了讨论。
她累得只想睡觉,又不能命令他们闭嘴,只能更加缩着身子,尽量捂住耳朵小憩。
赶路多时,原本疲惫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但一闭眼耳边又响起那个人慵懒的说话声,他听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甚至语气还比以前更加欢愉了。如果不是错觉,他可能在血楼里活得有滋有味……
他刚刚就在她面前逼着一个人自杀了……好吧,她自己也无法分辨了。两人之间已经结束了,她不该一直想着他,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了。
虽是这样想,但她也还是把那块代表血楼的玉佩收起来了。一想起,她伸手去怀里摸那块玉佩,只是握紧,深深得闭上眼。
希望不要有用到这块玉佩的时候。
希望不要再见到他了。
迷迷糊糊睡去间,半夜里,商队里的狼狗开始吠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狗加入,顿时把整个商队的人吵醒了。她才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吵醒,如果这是在殷家,她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显然这么大的动静,大胡子也醒了,来到队伍之外。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奴隶向外张望了,但是那是柴火范围之外的地方,一片黑暗笼罩。
这里的晚上虽然繁星闪烁,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一点帮助,那种置身在野外的被动环境,人力不能及的脆弱感会彻底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