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冰天雪地吹寒风,里头一室温暖渡春风,他就坐在榻上,黑袍暗纹,修长背影,垂眉目下,冷颜锁深情。大掌轻举,无言轻抚榻上沉沉睡颜,不安的眉目、小巧的鼻梁、温润而下的姑娘家的小脸颊。
忽然,掌下姑娘察觉到了什么,侧头想避开恼人的痒,却让那双大手故意抓住,不让挪动分毫,离开他的视线。
姑娘似是被惊扰,眉头紧锁,愁颜立现。男人却是因此勾起了唇角,像得逞了的小孩一样,偏要故意捉弄。
殷良睁开眼,就是看见眼前人故意的笑。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她房中做什么……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那人便顷身下来,与她面面相觑。
她看着近距离的俊颜,混沌一般的脑袋慢慢苏醒,不得不伸出手,将他的脸推开半分距离。
“走开……”说出口的话就像坏掉的铜铃,破碎不成音。
“你病得很重。”嗓音低沉,轻带笑,几分看笑话。
“还不是你害的……”话出口,她自己也愣了,怎么听起来像是撒娇的意思。
“你每夜都在喊我的名字,这叫我怎么不来?”
她推他的手停住了,她每夜都在喊他的名字?这事她完全不知道,她真的喊了?
但看他,笑得非常惬意,双目盯着她,真的好像自己每夜自作多情一样。
她病重的时候所有内心枷锁都会松弛,以前大病的时候,小绵都说自己会嘴里念叨不知什么话,吓得她根本不敢睡觉,忙着照顾她。但她……据她的噩梦,应该梦到他的程度不多才对……
她思考时,却见身边男人站了起来,将黑袍外衣脱下。不得不说,他脱衣服的样子也很优雅,不急不躁,就像漂亮的孔雀整理自己羽毛一样。
……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比喻?
“你想做什么。”
男人脱了外衣,竟吹灭了桌上烛火,只留火塘里不清不明的火,接着,他自然而然地上了榻,侧躺她身侧,好整以暇看着她。
她瞪大了眼,身子急剧往后退,直到退到墙壁上。
“当然是睡觉了,人都是要睡觉的,你总不会以为血楼楼主还不用睡吧。”他一副理所当然。
那天在早上,他故意装睡捉弄自己就算了,现在屋里没人,而且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会是想……
“你走开。”她朝他摆手,好像赶小狗一样赶他走。当然她脸上病容依旧,即使生气,也看起来毫无说服力。
他就当没看见。“你不想知道那你盘陀的事吗?”
听见这四个字,她的态度立刻一改,挟着被子坐起来,郑重看着他。“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她的态度转变太大,让他眉头轻挑,干脆松开手,整个人舒服地躺起来。“原来我还不及那帮人,你可真是令我沮丧啊。”
说是这样说,可他地语气一点也没有沮丧的意思。
她强撑身子不适,吞了吞口水,缓和干涸得要开裂的喉咙。“你不会是杀了他们了吧?”
闻言,他讶异看着她。“你当我是土匪吗,我像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这下,她自己也讶异了,瞠目结舌看着他,话不用说,脸上挂着“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