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以前我对这个弟弟并没什么记忆,因为他大多时候躲在娘亲怀中撒娇,而我对于这种软弱的性子非常不屑。娘亲后来教我女工,不过我对于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生来无感,常常躲在树上偷闲。
树上筑了两个叫不出鸟名来的鸟窝,我听着那唧唧喳喳的声音心里反倒比较欢愉,常爬上树来偷闲。
那时苏焉刚满两岁,娘亲抱着他出来树下纳凉,我卧在枝梢上听他咿咿呀呀讲些含糊不清的话,觉得这个弟弟未免太过娘里娘气。
真正叫我对他改观的时候,我正因为长着一双紫瞳是否妖邪同邻家两个孩童吵闹,当我把一个蛮小子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苏焉二话不说抡着细嫩的小胳膊加入了战局,虽然最后因为我不及回护,被痛殴的是他,但他支持我,我很高兴,那天以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只因我轻轻的把那蛮小子碰破点皮他便央着父亲索赔来了,爹娘同我一番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我却暗暗对那小子亮了亮拳头。
不服来战就是,找老爹出头算什么本事,我这番动作被亲爹看在眼里,他无奈撇了我一眼,我的笑立时僵在了唇边。
跪在院外顶水盆在所难免,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于太师家的大公子,那老头强势得很,儿子多半也很骄纵。
日头毒辣,心里将姓于的祖上骂了千八百遍,我开始头昏眼花:“阿焉,你帮我瞧瞧人都走了没啊?”我觉得膝盖十分酸麻,快支撑不住。
他嘟囔着摇摇头,接过我高举的盆子,结果力气实在太小反而倾洒了一身,彻头彻尾的洗了个澡。我愣在原地,看他把盆子扣在脑袋上掀不开了,笑得不能自已,真是个傻孩子,天上地上只此一个的傻孩子。
结果是他着凉染寒了,我被亲爹惩罚着,险些把一条腿给跪残……旧事已经远去,我却颇为怀念那些过往。
如果知道后来的分离,我宁可选择陪着他,也绝不上神霄宗与他分开,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阿焉……”我喃喃道,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双颊传来一阵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揪我的脸颊,苏焉的脸迅速从我脑海中抽离,从黑暗到清明只在转瞬之间,睁开眼时,司徒烈白嫩的脸凑的很近,我本能的挥出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啊!”他爬起来吃痛的捂住了左脸,“你发的什么疯?”
“活该。”我握了握右手的拳头,任谁突然看见这样一张讨厌的脸都会惊吓过度,不过因为靠的太近,我发现他的鼻尖上冒了几颗红点,多半是那手绢不干净所致。我笑道:“不是你说的,再也不想看见我吗,那你还上我这里挨揍?”
他昂扬着高贵的头颅:“哼,本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
我明知故问:“那小王爷现在有何贵干?”
他狠狠瞪着我,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来拜师,师……师父……”却声若蚊呐,我觉得他这话带着几分屈辱,出于万分不情不愿,他叫得极其别扭。
“嗯,乖徒儿。”从前我做了讨师父欢心的事他也常这样说,如同现在我颇为享受他的顺从。
他马上变了脸色:“你少得意,不管你想使什么阴招,本王一定会让我母妃收回成命的。”
“既是师徒,我怎么会加害于你?”我眼中满是笑意。虽然此事出于几分侥幸,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既然作为他的师父便要对他负起责任,我倒是真的想改改他这狂妄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