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俩嬷嬷临门,然而那厢并没什么动静,来的却是另一尊凶神。
“苏淼淼,苏淼淼你在不在?”司徒烈呼呼喝喝踹了两下房门,还好我这屋门比较结实耐踹。
我示意池沥藏好要紧,这场大战在即,谁先生怯谁便失了先机。
我开门时左右没见着那俩嬷嬷,有些吃不准他的来意:“我说徒弟,你就这么直呼师父名讳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他将身上狐裘丢给我,捧着暖手的玉壶不答,我心里却有些没底,到底我也观察他有一段日子了,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若真是来找我麻烦早就兴师问罪了,既然不是,那么端着这张苦瓜脸是给谁看呢?
“司徒烈,为师问你话呢?”我叉腰搬凳坐在他面前,这小东西几天没收拾,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你这屋真冷。”他说。
“冷你还不多穿点,咋没冻死你。”我将狐裘又披他身上,又脱了他的靴袜捧着他的双足于火盆旁烘烤,瞪他道:“脚都冻伤了,你在外面溜达多久了,自己什么身子你不清楚吗?”恼归恼,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出自几分真心假意。
他的样子有几分痴愣,目光呆滞,缓缓说:“苏淼淼,本王的二哥死了,在回封地的路上……坠马。”
“你跟你二哥关系很好吗?”我漫不经心的揉搓着他的脚心。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自顾自低声说:“本王的替身,上月死了两个。”
“替身?为什么呢?”我的动作一顿。
“没有为什么,他们就是死了。”
我极是不解:“你是小王爷,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想杀你?”
“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的眼神十分平静,透出与小小年纪不符的隐忍,“本王不知道自己与他们是何仇怨,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你问我,我也不明白。”
说实在我从未想过他说的这些,我一直以为天之骄子即是骄纵任性,飞扬跋扈,他们不谙世事,于温室中被呵护备至长大成人。司徒烈是当今皇帝最小最疼爱的孩子,我以为他应该活得更加滋润。
“你你你,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想到这一处我有些紧张,这厮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他道:“既然你是本王的师父,那师父要为徒弟分忧。”
我重重蹦了他的脑门:“胡说八道,是徒弟要为师父排忧解难才对。”
“你都推脱了好些时日了,何时愿教本王一技之长?”他终归也是按捺不住了。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床底下的池沥,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马上就教你。”
“那你快说。”他摩拳擦掌。
我附耳过去将情况说明,他闻言却只是笑了笑。
我不由恼怒起来:“你笑什么笑,她们打的可是你师父,上天下地就这么一个,你要是不给我作主,我就搅得你跟我一块不安生,哼。”
他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笑:“你不让本王打你,还不许别人动手啊?不就打你两下屁股嘛。”
“不就打我两下屁股?喂喂喂,她们不分黑白打我屁股,还克扣我的口粮,打得我一上凳就疼,那我就不能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就会挨饿,一挨饿我就焦灼,一焦灼我就得搭肉进去,这样一来你说说我拿什么教你仙术?”我着重给他分析了此事造成的不良后果,这确实太严重了。
他一想想也是:“好了好了别恼了,这件事本王替你解决,不过明天你不能再三言两语推脱,好歹也要给本王点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