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岑奕,太子幕僚。”他郑重的介绍自己。
“此事若成,本宫不会亏待你。”
婚期当日,司徒熙一袭嫁衣明艳如火,她自知等的不是驸马,是个天大的笑话。
那位倒霉的上将军醉的不省人事,在永安城最有名的一处勾栏院被扒光了衣服供人赏玩。吉时已到,虽然将军府遮遮掩掩一拖再拖,驸马逃婚流连青楼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回宫中,皇帝深觉丢了面子,削去了他上将军一职。
司徒熙松了口气,后来她知道这个人是大皇兄的智囊,颇为欣赏这个人的胆色。
暖香阁内,岑奕与她温酒笑谈:“其实让皇上退婚这件事说起来再简单不过。”
“想想本宫当初费尽心思,当局者迷,若是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确实不会为难至此。”她居然为了这事纠结自己的生死,真是可笑。
岑奕笑道:“正所谓一言九鼎,单是让皇上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还不足以构成退亲的条件,可一旦触及皇室颜面,这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听说这位将军向来洁身自好,可是本宫好奇,你是怎么大老远从将军府让他自愿到那处勾栏院里?”
“这都要感谢太子殿下从中助力,若不是他邀上将军前来品酒,这事还真有些难办。”
“本宫以为大皇兄真的不理我了,想不到他为我真的豁出去了。”司徒熙雪白的指腹捧着杯盏,心中开怀。
“其实太子殿下还是很疼公主殿下的。”
“本宫是担心这位将军突然被削级,心中自然大有不快,他必不会同大皇兄干休。”
“公主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是他自己酒后失态,与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本宫发现你还挺会推托关系,说吧,你帮我有什么目的?”
“公主误会小生了,其实小生……很早以前一直爱慕公主,只求替公主分忧,别无目的。”
司徒熙闻言一愣,当即呵斥:“胡言乱语!”敢喜欢她,这人是长了几个脑袋?
起初她虽恼怒,但那之后她几乎魔怔了,偶尔发呆便要想起这张脸来,见不到他总是无端忧虑,两人私下见面往来无数,她终于慢慢了明白自己的心思。
即便每一日仿佛都泡在蜜罐里,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段不可能被祝福的感情,连大皇兄都没有站在她身边。
死寂的深宫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断断续续的拍门声和呻吟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公主,她连唤了两声侍女幼桐,并无人答应,遂自己披了外袍前去开门。
拍门声渐渐近了,她打开门扉,门外只余半截身子的岑奕忽然抱住她的双腿,一路蜿蜒的血色看不到尽头。
“公……主……公主,你说你过会救我……你说过你爱我……”污血在她的袍子上拓下鲜血淋漓的掌印,叫声凄厉而哀怨,那双眼死死瞪着她,何其可怖。
司徒熙猛然间醒来,一张小脸全无人色,冷汗涔涔,那是多年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正是那一年,她亲眼见他被腰斩于午门,他安然受刑,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也死都不会忘记那半截惨烈的身躯,她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父皇将双津一带划为她的封地,她被封为双津公主,自那时起倍受宠爱,二十岁时还没有出阁,坊间都说皇帝宠爱她到舍不得出嫁的地步。
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份宠爱背后无关父爱,乃是父皇对她的一丝愧疚。只有她自己明白不是父皇舍不得她出嫁,而是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她死心塌地如此的岑奕。
那是世间最温柔最美好的人,该有多庆幸,她能遇到他,相识相知。该有多难过,他遇到了她,欣然走向自己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