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已是三更天,看得出来,那帮老臣互掐的很是尽兴。
我问司徒烈何为是非对错,何为因果报应,他答不上来,我想这场恩怨实在难分对错。我与苏焉,乃至我爹,都不过是先祖权欲之下的牺牲品而已。
当日回府已有风声说我旧疾复发,敬王殿下全程侍候左右不离,恐怕我真真的病的不轻,我自然无视,放任流言泛滥。
虽然我很淡定地在宜水院与几位御医吃茶吃点心,虽然他们也不想跟我吃茶吃点心,但是禁不住长刀架在脖子上,谁也不敢开溜。
也不知僵坐了多久,众人身心俱疲,还有一位途中挣扎见血晕了过去。我看着这场闹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率先打破寂静,笑说:“各位大人,考虑的怎样?”
一位御医小心翼翼将刀锋挪开了些许,讪笑道:“娘娘不必如此。”如果不是锋刃渐近,他大概还不想说话。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这不是怕各位大人不想合作嘛。你们看看,这些个护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是个个拿着刀这么久,早就累了乏了,一会儿谁手上没个轻重,可是要酿成悲剧的。”
“王妃娘娘真体恤下属,放心,我们大家一定配合,大家说是不是?”
只闻众人附和声此起彼伏,无比诚挚坚定。
“娘娘只管开口,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下官义不容辞。”老天呐,他想妈妈,他想回家吃饭好吗!
“那好,刚才我也同诸位讲明说了,我有病,我病得不轻,几位大人若肯施救,来日我定当报答。”
“都是分内之事,娘娘言重了,老朽这就开方子。”
“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各位大人回去要注意言辞,我养病期间可不想听到什么风声。”我微微笑道,“怀琴,替我送送各位大人。”
“是是是,娘娘留步。”
入夜,灯火阑珊,府中静谧。
司徒烈清晨被皇帝点名进宫,我便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在榻上翻来覆去:“怀琴,这都几时了,王爷还没回府吗?”
“还没呢。”她端坐窗前绣着鸳鸯帕子。
我百无聊赖地起身吃了颗蜜饯:“这皇帝老头子也忒不靠谱了,大半夜还不放人。”
大管事敲门道:“王妃,刚才宫里头来人了,说王爷今儿不回了。”
“知道了。”不回就不回呗,我一个人睡还更舒坦,谁稀罕呢,“怀琴,咱不等了,去歇着吧。”
“嗯。”怀琴推门,却是一声尖叫,门外一双眼与她对视,原是有人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反剪于门外:“王妃,门口有人偷窥。”
“大半夜的,小舒子还操练着呢,拖进来瞧瞧。”我揉揉眼见纪容舒拖了一人进来,便对那人道,“半夜偷窥,你有什么图谋啊?”
那人蒙着面,并不说话。
我当即来了兴趣:“不想理我?孩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别看这是主院还大的离谱,其实里头啥也没有,你要金银珠宝,出院门左转再左转,自己上库房拿去,需要什么只管拿,钥匙我没有,锁你得自己撬,出门在外这点本事还是得有的。”
纪容舒尴尬的咳了一声。
“对了,要是搬的东西太多,出来饿了,小厨房这个点还有吃的,你往大门口那方向,顺路的,想吃什么就端走,千万别客气,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很感动,别激动,这是应该的。”
怀琴也忍不住咳了声。
“我跟这小兄弟有话说,怀琴你带小舒子先出去一下。”
偌大屋内只余我二人,呼吸可闻。
“你就是靠这么胡说八道耍嘴皮子攀上敬王,活到现在的吗?”话中并无情绪。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吗?”我笑了笑,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