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外界风言风语不可全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的清楚,你今日能站在这里,说明你心中还有我,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别想太多,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阿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真就那么盼着我死吗?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恨我?”自我再见他起,他似乎就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苏焉。我知道人都要长大,可他的性子长大后却截然不同。
“恨你?我简直恨透了你!”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决。
“原因呢?”
“你说你是我的姐姐,你以为我很想当你的弟弟吗?起初我恨爹娘,为什么总是无视我的存在。后来发现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在生下来那一刻就死掉,你为什么生下来非得命在旦夕,我为什么要是你苏淼淼的弟弟,我上辈子欠了你吗?我来还债吗?”
他又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想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在女羌人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三年,整整三年啊,那些蛊毒的试验里,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你知不知道每天在死人堆里入睡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每天让虫鼠啃噬是什么滋味?那时的你,在神霄宗里众星捧月过的很快活吧,我的姐姐。你可记得你还有一个弟弟?你怕是想不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吧,我却只记得清楚,我有不靠谱的爹娘,还有恨之入骨的你!”
我听见他如此遭遇,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却来问我为什么恨你?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你知不知道甚至于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迎合你的生与死,没有你我原来没有存在的价值,姐姐?呵呵,爹娘只想用我的血作你的药引,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苏焉质问我:“还有,苏淼淼,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块,你为什么先抛下我?还有爹娘,为什么他们也离我而去?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来承受?”
“就是因为你没有死,爹娘给你种下女羌巫族禁术鸳鸯蛊,只为了让你苟延残喘地活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孱弱,那两个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阿焉……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突然想起当年我质问因何体内有鸳鸯蛊,娘亲掩面落下的泪,我原以为是仇敌所致,不想是爹娘所为,那时候她应该比我还要绝望,如果可以,谁愿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我今日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
“可我还是要说,我缺席了你的成长,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我缓缓抱住了他,泪流满面。
“谁稀罕你的补偿!”他忽然张口狠狠地咬住我的肩头,笑着问说:“痛吗?你知道我的痛吗?”
我知道他的疼痛我不能体会分毫,这是我欠他的,我还不清。
“我是来警告你,从此以后最好离我远一些。”说罢他从窗口跃了出去。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
“淼淼,我回来了。”
突然感觉枕在谁人臂弯,我睁开眼,闻到熟悉的迦南香味:“不是说宿在宫里头吗。”
“想你,睡不着,就回来了。”
“嗯。”我往他怀中靠了靠,发觉眼角还有湿意。
“你猜我宫外碰见了谁?”
我没兴致跟他胡诹:“爱谁谁吧。”反正不是我。
“我碰到了苏焉,我还记得那道,好像通往咱家的。”
“他是来过。”
“还有,父皇问大家商讨驸马人选,我将四哥举荐上去了,反正他不是没有正妃么,也该找个人管管了。”那么多妻妾都栓不住这个情场浪子的心,他这个当弟弟的也干着急啊,反正只要不来骚扰他媳妇,分分钟把他嫁出去这都不是事。
“你推荐的,那他知道准保要哭。”这公报私仇干的漂亮,谁不知道这位司徒小王爷是皇帝老头的心头肉,司徒熏这孩子被推荐上去了,八成是要废了。
“可是你为什么哭?”
“没有。”我说。
“你有,你瞒不过我。”
我于是在他怀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