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不好又怎么来替我挡剑,是要叫我用此生愧疚来偿还他么?这个人,我完全看不透他。
我禁锢他这么些年,他从未透露,我从未听闻,他竟是如此防范我。
我过去还总庆幸他修为不如我,这样才好拿捏,殊不知,神仙没了内丹,与凡人何异?他却还能嬉笑着嗔怒着完好地站在我面前,他必然历尽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向我低头。
“其实……有些不妙,他的天人五衰提前到了,若有内丹自然是好,只是,这些日子我也正为此烦恼不已。”小九绞着手指。
“经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我妹妹殒身诛仙台时,曾祭出内丹,今被收纳于天界锁月台中,这些年与天界交恶,再也没有机会讨要,如能拿来,慕白定然有救。”
“我去拿。”我道。
“如意姐姐,你不能去,锁月台有行吾神君把守,他当初……总之,他不会将东西给你的。”
“横竖是为了我他才受的伤,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我摸摸慕白的脸,他安静的模样很是乖巧,乖的不得了。
行吾神君是天帝的侄儿,严格来说,我与小九应当称他一声表兄。
他与我九妹碧若其实颇有些渊源,不过却是些不怎么好的牵扯。
事情要从六千年前说起,那时我尚且年轻,正是怼天怼地,胡作非为的年纪。
流光君与鸿光君被指派侍奉我,自幼随我一同长大,以我马首是瞻,成了我的小狗腿。鸿光君勤勉尽责,流光君则贪吃贪睡。
一日流光君厨司殿中觅食,窥见碧若掩面而泣,再三盘问,听完热血沸腾,前来禀报于我。
只是他在三斟酌,怕我不为小事所动,将此事着实添油加醋了一番。
以至于我一长觉醒来,听到的故事就是某某神君仗势欺仙,强行索要求娶了我九妹,成婚后却见异思迁,始乱终弃,问其缘由,竟是从未爱过。
我生平最恨负心之人,想起我娘清心寡欲,不曾展颜多年,顿时火起,真就信他所言,未曾考究虚实。
流光君磨刀霍霍,却也是第一个冲入洞府被扔出来的。
与流光君不同,鸿光君行事稳妥,拱手向仙侍道:“仙子好,火神殿下有要事相商,还望仙子速速禀明神君。”
那仙子干脆洞门大敞,叉腰道:“又来个混吃混喝的骗子,你说你是火神,可有什么证据?”
“仙子此话怎讲,火神殿下就是火神殿下,你要我们如何证明?”淡定如鸿光君,一时也愣住了。
“我看你也有些见地,难道就不知火神殿下向来深居浅出,不问世事?我告诉你,方才光是水神便来了三个,海神来了四个,独独没听过什么火神,还是快滚,不要扰我清静。”她不耐烦的甩上洞门,依稀可闻洞府中远去的牢骚。
难道这年头很流行冒名顶替?
我思索了一阵,流光君这时才哭唧唧向我道:“老大,她踹我屁股,还揪我耳朵,可疼了。”
我不答,他又向鸿光君哭诉:“老弟呀,若不是我方才英勇无畏冲锋陷阵挡在了前头,只怕被扔出来的就是你了。”
“多谢。”鸿光君言语淡淡。
“就一个谢字,就完了?”
“那谢谢。”鸿光君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