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敢忤逆丈夫的命令,但良知不允许她这样做,于是小声反驳道:“以前咱们开小茶摊的时候,清风派可是帮了咱不少,若没有清风派,恐怕咱们还要受风吹雨淋。”
老板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个不开眼的死老娘们儿,等把陆知沨往申家主那里一交,不但能拿到赏金,还能受他们的庇护,江湖上都在传,这武林盟主迟早是申家的,到时候,还怕没钱赚不成?还用守着这小破店?”
大力搡了自家婆娘一把,没耐心的催促道:“赶紧的。”老板娘只好悻悻地低垂着头,转向案板,开始忙活。
老板掀帘出去,转瞬换上一副笑脸,道:“二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这老板着一件灰不灰白不白的粗布短褂,天气炎热得紧,褂子大敞着,一坨巨大的肚腩晾在外面。
他体型本就肥胖,更容易出汗,满身都是臭汗味,一张口说话,口中的宿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但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倒是个开朗的性子,最是喜爱靠近人讲话,呲着一口大黄牙,笑得看不见眼,时不时挟一角挂在脖间的毛巾,擦擦脸颊的汗。
唐岄不禁皱了皱眉,尽量别过头去,回避那股难闻的气味。
陆知沨在市井里混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像老板这样典型的劳作者,炎热的季节,家中拮据,一日工时又紧,家中根本储不下水。
而且看这样子就知道,这老板在家,定是个罩天的主儿,即使镇日闲置,也绝不会去干挑水那样的重活,只会躺在榻上,指使自家婆娘做这做那,自己当个土皇帝。
这种人,是市井之中最常见的,陆知沨早已见怪不怪。
老板走后,他轻松的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的唐岄,弯起一边嘴角,道:“怎么了?受不了了?”
唐岄冷漠的扫他一眼,道:“臭男人。”
陆知沨既诧异又好笑的挑起一只眉,摊手道:“我怎么了?”
唐岄又翻了他一眼,陆知沨道:“好了,别再跟我置气了,我那会儿就是开个玩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错了,是我不应该说那句话。”
唐岄虽依旧不理他,但冷淡缓和了许多。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来了菜,老板拿来了酒,待酒菜都齐了,陆知沨抽出两双筷子,递给唐岄一双,道:“吃饭吧,无情女侠。”
唐岄立即反应过来无情女侠的含义,气道:“你!”
陆知沨晃晃筷子,讨饶:“好好好,快吃快吃,吃饱了再骂我。”
唐岄没好气的抽过筷子,不吃还亏了自己,陆知沨起了一坛酒,给唐岄倒了一碗,放到她面前,然后给自己也满了一碗。
鼻子凑到碗前闻了闻,酒香满鼻,一闻就知道这是好酒,爱酒如命的陆知沨赶忙喝了一小口。
醇香萦绕在唇齿间久久不散,让人如痴如醉,刚抿的这一小口显然无法满足陆知沨,紧着,他便迫不及待的一仰头,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唐岄安静吃菜,视线中伸过来一只碗,唐岄抬起头,陆知沨第二次满上,将碗举到她面前,道:“来,跟哥哥干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