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唐岄对一件事物如此好奇,她对待任何事物,向来都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大有天神降临,也懒得抬一下眼皮之势,现下,也终于有让她好奇的事物了。
陆知沨的贱是与生俱来的,绝对不会放过这等捉弄她的好机会,于是双手环胸,懒洋洋道:“你猜啊~”
唐岄一颗心,现下被这曲子占的满满当当的,没空跟他吵,道:“我哪能猜到,快告诉我。”
陆知沨玩心大发,想自己早上让唐岄看了那么大一个笑话,现在也该让唐岄着急着急了,出丑倒是不必,依唐岄那傲人的骨气,若是出了丑,一定要羞死,与其让她掉眼泪,不如让自己自刎,所以,让她着急着急就行了。
一字一顿道:“不知道。”
唐岄抽神出来,怒视他,陆知沨最怕唐岄这个眼神,因为往往这个眼神之后,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道:“喂,干,干嘛,在外面别打我,留我点面子啊。”
唐岄道:“嘁,好不容易请教你一个问题,装什么傲娇,不说拉倒,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说罢就要走,连曲也不听了。
好不容易有人肯停下来听曲,现在又要走,乐队见势吹的更起劲,誓要把她留住。
陆知沨一看唐岄又要生气,一把拽住她,道:“好好好,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嘛。”手指向一排竹管的乐器,道:“这个,叫做云箫,是咱们中原的乐器。”
唐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陆知沨眉眼一斜,道:“很少见吧?”
又继续道:“那个,一排弦,形似月牙的乐器,叫做胡箜篌,那个细细的小管子是筚篥,这个长得像水瓢的叫做都塔尔,那个是沙锣。”
唐岄不住的点头,一脸认真学知识的表情,最后忍不住赞叹:“好美的名字。”
看她一脸痴迷的表情,陆知沨强忍住笑意,道:“喂,你真的喜欢?头一次见你除了女红之外,对另外一个事物也如此感兴趣了,说起来,你对女红感兴趣,这都够让我吃惊的了,没想到你还喜欢乐器,还是西域的乐器,这么高深的东西,你竟然都能欣赏......喂!”
话还没说完,唐岄已经愤愤走远了,陆知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话,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意外之情而已,她为什么要生气。
在他的印象里,对乐器感兴趣的,是那种常年习琴棋书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慢条斯理的窈窕淑女才是,像唐岄这般,性子像匹野马,脾气像坨暴风雪的女子也喜欢这个,的确让他感到意外。
而事实是,他又踩了雷,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不知道究竟踩中了哪颗雷。
但唐岄愤然离开是因为,一提女红就让她脸上挂不住。
她那个爹,是个实打实的传统人,觉得女子就应该好好待在闺房,学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而打打杀杀,那都是男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