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行走了几十载的唐朗宁,见过行走江湖的慷慨巾帼也不在少数,可大多都没有什么好的归处,不是被迫退隐江湖回归本分了,就是终生未嫁,却也没个什么成就,一生碌碌无为,无人问津,他可不想他的女儿也变成这样。
唐朗宁养女儿,看唐汐就知道,镇日哭哭啼啼、撒娇卖萌,只会仗着父亲疼爱耍耍泼皮,欺负欺负哥哥姐姐,一遇到事,绝对是第一个掉眼泪。
唐岄在年少不懂事之时,被父亲教导着,跟着母亲学女红,背女戒,看女训,直到母亲被贼人所害,唐岄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变幻无常,自那以后,便寡言少语,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长大些后,发现自己有个无所事事、纸醉金迷的弟弟,和一个镇日撒泼的妹妹,更让她知道,学女红、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于江湖而言,是毫无用处的。
而更让她伤心的,是那个软弱的父亲,处处过于小心翼翼,既不查明母亲在外遇害的原因,也不埋怨任何人,甚至自那之后,府内不准提及关于母亲的任何事。
唐岄想不明白,面对母亲鲜血淋淋,被刀砍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是怎么说出‘内人因视目不明,加之天黑雾浓,自己坠入悬崖’这句话的。
真是个懦夫!
而曾学过女红,也成了唐岄此生最不愿面对的过去,想起来都自觉蒙羞,更是愤恨不已,而陆知沨却偏偏要提及。
陆知沨不知这段过去,这件事,是唐岄深埋在心底,不愿向任何人说的,已经落了一层灰尘,自己也不愿翻开再去回忆。
陆知沨猜测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他总是这样,说话不经大脑,脱口就出,再加之他也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次,真是冤枉了他,委屈了他。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哄她开心。
陆知沨在小摊上随手拿了一对瓷鸳鸯扔下些碎银跑了,紧赶慢赶追上唐岄,被眼前放大的两只精美瓷鸳鸯挡住去路,唐岄不为所动,丢下陆知沨绕道而行。
陆知沨追在后面一路道歉:“岄儿,我错了,对不起嘛,我不是说你没有女人味,不配欣赏乐器,我只是说,你突然这么修身养性,让我没有想到罢了,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我的......”
头脑风暴一会儿:“啊!欣赏!对,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欣赏,没想到,我们岄儿不仅武功高强,还如此的注重内在,不像那些凡夫俗子,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鄙之人,只注重外在不注重内在,我们岄儿内外兼修,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陆知沨星星眼拦着唐岄,唐岄冷漠抱胸径直走过,目都不斜一下,陆知沨讪讪一笑,他早料到唐岄不会这么轻易就消气,早就备好了对策,准备抬步追上去。
忽然,耳畔一阵猛烈的轰鸣,像狂风从耳畔席卷而过,夹杂着数不清的惊声尖叫,狂喊救命,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紧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头痛欲裂,心口就像是快要裂开,两个太阳穴就像是要炸开一般,一阵一阵的痛,锥心刺骨。
陆知沨眼底渐渐泛起血红,泪水迅速涌上眼眶,他捂住耳朵艰难的俯身下去,嘴巴大张,疼的他叫都叫不出来,比中了七金毒还令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