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缓缓问道:“我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岄把头埋的更低,“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陆知沨再三问她,她却依旧闭口不发一言。
他何尝不知道唐岄心直口快,从不会隐瞒任何心中所想,若有,那一定是她受人胁迫或发生了她能力之外的事,不是她所能承受或解决的。
以唐岄的脾气性格,绝不会受人胁迫而去隐瞒什么事,与其受人胁迫,不如同归于尽,那就只有后者了。
陆知沨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道:“不,不可能......”一道惊雷轰然在陆知沨的脑子里炸开,“你,你不说,那,那我自己去看。”
他的语气已经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阵阵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眼泪逐渐攀上眼眶。
他匆忙转过街道踏上主道,清冷的空气在他身边萦绕,他加快了步伐,一走到这,忽然,一个极其熟悉的场景轰然在他脑海当中重现。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震天动地的惨叫声、漫天的火光......一切的一切,在这里,忽然且毫无征兆的重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忽然。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当晚被唐岄捂住嘴带走,在夹道里与她争吵......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可能、别吓我,这怎么可能,那一定是一场梦,一定是,一定是......”
他一边不住的安慰着自己,一边脚步生风,忽然,被脚下一颗砖石跄倒,唐岄想上去扶他,可双手刚触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
唐岄也难过,悻悻站立起身,看他扶着墙十分艰难的支起身子,一步一踉跄的往家去......
唐岄仿佛脚下坠了千斤顶,无法再迈出一步,更不忍去看他推开门的那一瞬。
那该要如何承受啊!
那个场面,连她都无法承受,不忍面对,更何况是陆知沨。
她心疼但有心无力,她不敢面对,但不得不坚强,因为她明白,陆知沨比她更难过,更心痛,更无法面对,也更无助。
陆知沨跌跌撞撞来到门前,不加丝毫迟疑的一把用力推开了朱漆大门,走近了才看清,朱漆大门上满布着更加鲜红的颜色,那是血的颜色,红艳更甚于朱漆。
远处看去,斑驳的血迹很完美的和朱漆混为一体,全然瞧不出来,就像那扇沉重的大门不开,别人就不知里面满满的,都是尸体。
尘封近一月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而里面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满目疮痍、遍地狼藉,唯独变的,是扑面而来的腐臭。
血腥味在阳光的暴晒下逐日发酵,与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刺鼻难闻,让人难以忍受。
陆知沨刚推开大门,迎面撞见的,就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爹爹,尸首悬挂在门上,无人问津。
陆知沨脑中登时炸开一片血雾,耳畔轰鸣,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