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大业就要完成了,如此才将自己锁起来,以免扰乱他的计划,致使他功亏一篑。
我偏不叫你所愿。唐岄想着。
趁夜,唐岄来到后窗,看了看窗外如织网般杂乱、密不透风的木封条,不禁从鼻中哼了一声,眼睛随意向上一瞟,盯准了屋顶。
屋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她只轻轻一跃,双手就攀住了房梁,腰一用力,双腿缠住房梁,再一个转体,整个人就蹲在了梁上。
唐岄得意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抽掉几片房瓦,只堪堪能过一人就好,她从空缺处钻出去,又将房瓦一点一点的拼回去,如此给人造成一种凭空消失的感觉。
光叫他们疑惑,都要占去好长时间。
附着在屋顶上的唐岄这才看到,原来自己的屋院里里外外已被围个水泄不通,唐朗宁还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防备心如此重,终有一天,这火,会引到他自己的身上。
她一低头,看到唐御正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打瞌睡,心里不禁一阵抱歉,若自己消失了,他定免不了被唐朗宁一顿责骂,说不定,还会被责罚。
趁黑,她轻飘飘的,悄然离了府,全然未被任何人发现。
唐岄重返野林,此时,林火较白日里小了些,明早,这林火便会惊动朝廷,朝廷定会严查,究竟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
不过,以那荒淫无道的皇帝来说,定连想都不想,就归功于自然灾害。
林头的火势小了些,唐岄捂住口鼻,低下头跑了进去,大火早已将荆棘烧成了黑枝,一碰就成了一堆黑灰。
身周的一些树干已被烧焦,有些树摇摇欲坠,欲倒不倒,四处黑烟缭绕,根本看不清路。
但唐岄不允许自己提心吊胆,她知道,自己晚一刻,陆知沨就多一分危险。
往里走着,沿路,她看到四处都是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谁是谁,尸体横七竖八、姿态各异。
唐岄更急急找寻陆知沨的身影,起初的战场是在林头,他应当就在此处,而且,他穿的是红色的衣服,肯定不难找,唐岄一边寻找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唐岄在大烟里依旧一无所获,黑烟熏着她的眼睛,一个劲的流眼泪,用手一擦,脸上就留了一道黑印。
原本白皙的脸庞,和干净的衣裳,已被黑烟熏的面目全非。
她暂且退出来,实在是呛的难以忍受,尚且退到一片宁地,撑住膝盖一阵干咳,眼泪大把大把的流着,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忽然,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她的小腿,腿肚子上一重,唐岄心下一惊,赶忙看去,却见是一个披头散发、奄奄一息的人。
他的脸黑作一团,衣服也破成了烂布,根本认不出是谁。
但那人尚嫣红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唐岄靠近他,听到他有气无力,十分虚弱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岄儿。”
是陆知沨,没想到,竟真的无心栽柳柳成荫。
陆知沨说完,头一歪就晕了过去,此时,天边已破开一道红晕,天就要亮了,天一亮,朝廷的人若到此,那便想走都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