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缓慢地点头：“我明白了。” 听她说明白，林一鸣道：“姑娘就是聪明人，我本也不信这事，有次喝酒了还悄悄地问大人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不能让外人知道。” “他承认了？” 林一鸣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摸了摸鼻子：“算是吧。” 当时容翎看向他的眼神竟是还带着一丝的冷意，仿佛他就不该说出来，窥探到这该死的秘密。 刀剑无眼，指挥使大人伤到了关键之处，无法修复便也就失去了对这方面的兴趣。 既然不能，又何必耽误姑娘呢？ 宁娴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那样松竹玉石般的男子，竟是个不举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却又觉得即使他有这样的缺点，也还是很好的一个人，即使在别人眼里他杀人如麻。 “那指挥使大人这样，一辈子都不娶妻，林侍郎也跟着不娶吗？”宁娴道。 林一鸣道：“我不管，反正大人不娶我就不娶。”他打了个哈欠，“这两日大人下了朝就让我去容府，我还当什么要紧的事，却没想到是给我一堆姑娘家的画像，让我选一个出来。” 宁娴哭笑不得，她真想象不出容翎会做这样的事。 林一鸣看向宁娴，满脸可惜。这要不是大人有隐疾，他怕是早就撮合大人和宁娴了。 又过了一日，冬晴再次醒过来，比之前要好一些，至少说话没有那么费力了。 秋霜一口一口的冬晴给喂药，喂着喂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要看就要哭出来了，宁娴接过药碗：“你去看看另一副药煎的怎么样了。” “是。”秋霜捂着嘴快步离去。 宁娴慢慢地喂着药，语气不急不缓地道：“待你身子好些了，把那日看到的都与我说一遍。” 冬晴似有不解的看着她。 宁娴用丝帕擦了擦她的唇角：“这般欺负你，难道不应该报仇吗？” 冬晴愣住了，许久后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可如果对方是高门人家呢？我……我就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生的孩子。” “高门世家的人又如何？不也是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人生来不分贵贱，而是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这些世家等级，把人硬生生的分成了三六九等。” “大楚第一任皇帝，那也是从寻常百姓起家的，若他也这么想，又怎么会有大楚？” 宁娴将药碗放下：“你既是跟着我了，我总是要对你负责的。” 冬晴的眼眶逐渐模糊，从她出生起，人人都嫌弃她低贱。她虽然如野草一般强韧的生长起来，可内心却是极度自卑的。 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告诉她，人人生而平等，她并不是低贱到尘埃的泥土。 她没选错人。 深呼吸一番后，冬晴握着宁娴的手，将那日秋霜走后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冬晴有些身手，开始还能勉强对付这两三个地痞流氓，可后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衣男子，竟是一出手就把她给制服了。 她被丢尽了那个巷子尽头的院子里，手脚被捆绑着。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了，先是说她样子还不错，说给她一百两银子一夜春风。 但是冬晴拒绝了，甚至因为那面具人的强迫而伤到了他的手背。 这就仿佛点燃了导火线一般，那面具人突然开始对着她拳打脚踢，用各种能打的东西来虐打她。 想起那晚的事，冬晴整个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满脸的恐惧。 “他……他还拿棍子……”冬晴实在说不下去了，掩面哭泣。 宁娴坐在床沿边轻轻拍着冬晴的后背，语气柔和：“没事了，都过去了。” 但她心里却有些疑惑，如果那个面具人真的对冬晴感兴趣，想霸占她，为何最后反而只有棍子呢？ 冬晴平复一下心情后道：“当时因为太疼我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耳边有人说了一句，公子，血拿到了。” 血拿到了？ 什么血拿到了？ 冬晴当时全身伤口都是血，要多少？为何要单独说一句血拿到了？ 联想到刚刚她说的棍子，还有她是女子的身份，宁娴眯了眯眼，莫非这面具人丧心病狂的只是想要处子的血？ 可是要这个做什么呢？ “那面具人还有什么特征？”宁娴问道。 “穿着黑色衣裳，看得出来面料都是上好的，面具戴得严实，就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边的人称呼他公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线索，怕是大海捞针。 宁娴宽慰冬晴：“你说的这些我记下了，这面具人怕是没那么快找到，不过我答应你，这个仇一定会帮你报的。” 又在林府养了两日，宁娴就找来辆宽敞的马车，里面铺满了柔软的地毯，接冬晴回侯府去了。 现在侯府的门房是大壮，顺子一只胳膊被卸了，加上当时又把田嬷嬷给供出来了，当天晚上就被赶出了侯府。 大壮看到宁娴就想起那日她的狠辣，心口一颤，连忙迎了上去搭把手：“大小姐，您回来了。” 宁娴淡淡地扫了大壮一眼，“嗯”了一声：“这是我新购的马车，一会替我赶到后面去。” “是是是。” 秋霜把陶然苑最好的那间侧屋收拾出来，还很贴心的把所有用具都换了柔软的，就怕冬晴会磕着碰着。 宁娴身边要有人伺候着，冬晴身边也离不开人。 转念一想，宁娴让秋霜去把那日在后厨的婢女给请来。 石榴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以为宁娴是找她算前几日的账，连连磕头道：“大小姐，奴婢也是被张嬷嬷给逼的，她不准奴婢开门。” 宁娴可以理解，也不打算责罚，毕竟当初不过多问了一句，石榴就立刻告诉她怎么回事，也是她把秋霜扶回了院子。 她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人不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惹事。 宁娴轻轻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道：“我找你来不过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我的院子里来做活？” 石榴惊讶的看着宁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