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吴晓晓的先是里面“咣当”一声，应该是什么盆落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张芳从里面打开了门，快步地走了出来。 “晓晓，你可回来了，快进来，没吃晚饭呢吧，妈给你下碗面去。”张芳一叠声地说着，又去帮吴晓晓拿箱子。 吴晓晓跟着妈妈进了屋，才看见屋里面还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大伯母，另一个则是村里面之前的会记的老婆，姓梅，村里面人都叫她梅大婶。 “大伯母，梅婶子。”吴晓晓一进门就先打了招呼。 大伯母在旁边坐着还有些尴尬，那个梅大婶却是个场面人，马上热情地迎上来说：“晓晓回来啦，哎呀，在京城上大学可辛苦了吧。读书就是不容易，都到了年脚下了，才能回家。” “你可是咱们村的大状元，给村里面争了多少光了。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呢。” 梅婶子的目光扫过吴晓晓带进屋里面的两个箱子，这从学校回来，带这两大箱，总不可能都是带回来的换洗衣服，肯定是往家里面带的年货。 这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当时就听说吴家这个闺女会读书，不但是考上了好大学，而且这当状元，当时就拿了不少钱，叫做那个奖学金。这上了大学，估计是又拿了钱回来了。 这张芳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这孩子现在回来就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以后对她还不是只会更孝顺。自己这个远房表弟也是命苦，给老大娶妻就已经掏空了，这还有老二。就是不知道这孩子能给多少钱给她妈妈。要是光买东西，不给钱，也不怎么实惠啊。 梅婶子对着两个行李箱打量了一会儿，不过就是心里面再好奇，毕竟是和吴晓晓家不算熟悉，到底没好意思问吴晓晓带回来都是什么，吴晓晓其实手上还拎着从苏市买的糕点。因为都是酥皮点心，怕放箱子里面压坏了，一直拎在手上，但是这会儿放在桌上，也没跟两个人客气一句。 大伯母见到吴晓晓进门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她刚才虽然是没说话，但是梅华说的话可不少，也不知道被吴晓晓听到没有。 她一时有些担心被吴晓晓听到了，让吴晓晓对她也有意见，一时又觉得她们也都是好意，这张芳都给吴家守了这么些年了，现在孩子也出息了，总不能还这么一个人过，有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不是正好么。 梅华也是吴家村的，总不至于骗她们。 但不管两人怎么想的，现在对着吴晓晓，刚才劝张芳那一套一套的话，现在两人肯定是都说不出口了。 “那什么，都这么晚了，晓晓又才回来，怪累的。你们先歇着，等明天，我再来。芳啊，你可得好好想想这事儿，回头给我个准话。啊。” 梅华一样在打退堂鼓，见张芳孩子一回来就躲到厨房去给孩子下面条，也不过来跟她们说话，冲着厨房里面喊了一句，两人就拉着一起出了吴家的门。 吴晓晓照样在后面送了两个婶子出去，客气地让她们路上慢点，然后关上了院门，这才到厨房，看妈妈下面。 冬天的时候，厨房里面的灶堂一直是不熄的。之前闷了火在里面，上面坐着水，这样用着锅里面的余热烧着热水，也不浪费。这会儿要烧开水下面条了，直接把炉膛给捅开些，又添了两把稻草进去，不一会儿火就旺旺地烧起来。 张芳拿着一把挂面在灶旁边等着水开，一边还放着两个鸡蛋，准备一会儿一起下到面条里面做水包蛋。 看到吴晓晓进来，她温声问到：“路上这么长时间，怪累的吧。那屋里面有暖壶，你先打点水洗洗脸，面条一会儿就好了。要不先冲个蛋茶给你吃，是不是等不及吃面条？” 吴晓晓摇摇头：“妈，你慢慢做，我不饿，回来路上还吃了点心。对了，我在苏市的老字号买的点心，放到堂屋了，这点心虽然能摆，但是新鲜着吃更好吃，一会儿妈你也尝尝。这次我还带了好些好吃的回来，一会儿再都拿出来。我就是在这儿看看你，陪陪你。” 一年没见女儿了，张芳想姑娘也想得厉害，看一眼锅里面的水，一会儿就看一眼吴晓晓，眼波里面都是温柔的神色。 “这一年，在外面读书辛苦呢吧？”这时候通讯不方便，虽然大队部有电话，但是平常没急事，也没人打电话，真打个电话回来，还要到村里面来叫人，且得等呢。 吴晓晓这一年也没往家里面打过电话，倒是发过几次电报，就是说了暑假不能回来，还有最近说春节回来的时间什么的。平常都是写信。 吴晓晓把在学校的事情都写在了信里面，像是军训得了第一，有了两个指导老师，还有发了论文，还出了国什么的，张芳平常都很宝贝这些信件，好好地收在之前吴晓晓看书的那个书桌肚子里面，还经常就要拿出来看看。 姑娘每封信上面都说着在学校的日子特别好，但是张芳读着，还是觉得吴晓晓过得辛苦，虽然说读书哪有不辛苦的，但是孩子离这么远，就算照顾不到，心里面也是一直牵挂着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孩子回来了，张芳就细细地问了起来。 吴晓晓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把平常学习的事情，都一点点讲给妈妈听，两个人还没说多久，面条就已经煮好了。 张芳麻利地下了两棵小青菜一烫，又把两个鸡蛋磕进去，在沸腾的面汤里面立刻就成了水荷包蛋，下面是面条，上面是两个鸡蛋，旁边一圈的青菜，把一个大碗装个满满当当的。再在上面点几滴香油，立刻香气又浓郁了几分。 张芳没肯让吴晓晓接手，一手拿了筷子，然后把面碗端到了堂屋，这才把筷子递给了吴晓晓：“快吃吧，这一路上这么冷，吃的点心哪够，吃点热乎的暖和一下。” 吴晓晓嗯了一声，接过筷子，先夹起鸡蛋，咬破一个小口，鸡蛋里面还是溏心的，咬破了外面的蛋白，轻轻地一吸，里面半凝固的蛋黄就吸到了嘴里面。 她吃下一个鸡蛋，对着妈妈一笑：“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