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百里昭此番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抬举她,貌似故意为之。
虽说以往也有这般肆意之时,可还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
可她此刻,倒猜不出百里昭意欲何为。
但既然直觉百里昭有意如此,她当然还是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当即笑着,颔首起身道:“多谢陛下/体恤。”
说罢,又看看还跪着的晁英光。
想想也是不妥,当即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百里昭,接着道:“晁尚书年事已高,想必一直跪着也不大好。”
百里昭闻言,侧目看了眼身后的一众人。
“往年祖祭,礼部不都挺能跪?”
百里昭这一番反问,叫她附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要是附和吧,便在众人面前显得璧国天家不近人情。
要是反驳吧……
她哪儿敢反驳。
于是,她不说话了。
好在百里昭也没有多余的话,说罢后,便回头问她住处。
她虽然猜到,百里昭多半会去她的住处看看。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猜想。
可这时候百里昭明目张胆问她,叫这群人听见,难免奇怪。
便回答:“多谢陛下关心,虽说这女眷内院许久未曾打理,但里头一切完好,干净又妥帖。”
她这么一说,就显得百里昭“爱民如子”般,在关怀她这个皇姐。
百里昭眉头一皱,顿了顿,终究是没有不高兴。
只是冷冷说了句:“带孤去。”
说罢,也没理会还跪在后头的人,便径直踏入殿门。
这地方,百里昭怎么说也比她熟吧?
就算从前女眷的住处未曾去过,但在何处,什么方向,应当还是晓得。
还用得着她带?
眼见百里昭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转眼看看身后,又看看站在后头没有动弹的方耿。
方耿也是一脸茫然。
说实话,陛下没有发话让这群人起来,多少就有些惩处的意思了。
却是不知,陛下这究竟又是为何。
她见方耿都是一副不明所以地样子,便心中一叹,转头跟了上去。
临走前,还顺带瞥见晁尚书投来的目光。
那白发苍苍的老弱模样,煞是可怜。
但可怜归可怜,她也做不得主,只得当没看见,想着等会儿试探一阵百里昭的口风,再求求情。
毕竟,怎么说她与晁尚书也算有些交情了,不给人家求情,就显得她这人挺铁石心肠的。
一路到她所住的院子外,她都在担忧。
你说若宁舒然被百里昭发现,又当如何是好?
她到时又该如何解释?
她一个郡主,把人家丞相宰辅的千金给捆了,又与强盗何异。
这一路她连走路都很小心,连带着跟在一旁的月檀都很紧张。
直至院门口,走在前头的百里昭却不走了。
见百里昭站定脚步,她也跟着停下。
四处看了看,满以为是百里昭发现什么动静,又或是瞧见百里桓了。
但百里昭好似只是单纯地停下,驻足站了片刻,便抬脚踏入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