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桓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还真就想起来了。
那日姜曹在百里昭生辰宴上,说是替沂王送来的那幅画。
画中,一女子样貌同她颇为相似。
甚至在旁人看来,与她本尊无异。
只是当时她未曾多想,此刻也实在猜不到,这画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
“画上之人,你以为是谁?”百里桓说着,忽然问她。
她哪里知道画中究竟何人。
“恕长宁愚钝,看不出来,”她垂眸谦虚。
百里桓轻笑一声,“你不觉得是你自己?”
废话,猜不到是谁,还能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啊。
但她依旧很谨慎,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沂王殿下以为是谁,就是谁。”
她把这话又推还给了百里桓。
百里桓竟还真就接了,语气极淡,又很缓慢,“的确不是你。”
这话,便是百里桓也明白,她也晓得不是自己。
只是既然百里桓都亲口承认,画中之人并非是她了,那又会是谁?
百里桓真能这般好心,将此人的身份告知于她?
目的为何?难道就为了挑拨离间?
可她自认无权无势,又无勇无谋的,百里桓吃饱了撑的才会拉拢她。
所以她才会觉着,之所以挑拨她与百里昭之间的关系,无非是为了孤立百里昭罢了。
但即使百里桓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忍住了没有开口问画中人是谁。
百里桓这种人,若是不想说,就凭她,也没那个本事让其说出来。
若是想说,就如先前所言,哪怕她压根儿没开口,都能从其口中听来不少东西。
所以该晓得的,她不用问。
不该晓得的,只要百里桓愿意告诉,她也还是不用问。
果然,虽见她没有询问,百里桓也依旧接着道:“你难道不好奇?”
这是在问她。
也是在表示,对于她这般淡然的表现,百里桓又开始费解了。
也是,照理说,话已至此,说到这个份儿上怎么着也得好奇几分。
可她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话都没说两句。
“沂王殿下想让长宁好奇,长宁便好奇,不想让长宁好奇,长宁便不好奇。”
她没有看百里桓,也不知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后,百里桓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本王是在问你!”百里桓好似终于意识到,这说了这么久,二人都是在绕弯子。
他急了。
她听见百里桓终于带上怒火的语气,晓得对方是真的急了。
便再不敢敷衍,连忙回答:“不好奇。”
“你若是好奇,本王送与百里昭的那尊观音像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
“……”
二人相继沉默。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她此时也屏住呼吸,更不敢轻易抬头去看百里桓是个什么脸色。
一时也不知该怪百里桓说话太快,还是她应该迟疑些回答。
如今可好,他们二人这番话同时脱口而出,搞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此刻,不仅是她,更连月檀都替沂王感受到了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