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她声音里的惊惧太明显,让外头的人有些意外,对方怔愣片刻才开口:“姑娘莫慌,老奴是侯府的,长公主车驾在侧,若是夫人在,想请见个面。”
长公主的车驾?
阮小梨连忙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却一抬头先看见了贺烬,他也坐在马车里,正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马车另一侧就是长公主,她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长公主在场,她不好直接喊人,犹豫了一下从发冠上抠下来一颗珍珠,朝着贺烬扔了过去。
明明对方在沉思,却在破空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敏锐的侧开了头,躲开了来袭的暗器。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犀利又凶悍地看了过来,样子宛如一头凶兽,但下一瞬,凶兽就收起了獠牙,蜷起了爪子,连眼底那些嚣张的情绪都变成了惊喜。
“怎么是……”
“嘘……”
长公主已经被惊动了,睁眼看了过来,阮小梨连忙关上车窗,母子两人的谈话声隔着两层车窗传过来:“怎么了?”
贺烬摇摇头:“没,没什么。”
长公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许家的马车上:“怎么了?许夫人不方便?”
许宜然连忙开口:“回殿下的话,车上只有小女,母亲奉诏进宫了。”
长公主了然的“哦”了一声:“那便罢了……年底了,到处都乱,你早些回去吧。”
许宜然恭敬的应了一声,命车夫靠边将马车停下来,好给长公主的车驾让路。
贺烬却忽然开口了:“咱们进宫,许姑娘回府,也算顺路,母亲既然说到处都乱,不如同行。”
长公主没多想便点了点头,许宜然却不愿意麻烦人,张嘴就要拒绝,但不等话出口,阮小梨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别拒绝。”
许宜然这才想起来阮小梨和侯府的关系,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眼底带着几分促狭。
阮小梨被闹了个红脸,讪讪的松开了手。
许宜然这才开口:“多谢殿下。”
两辆马车错开半个马身的距离,一前一后往前去,等另一辆车里没了动静,阮小梨才开了车窗,一抬眼就瞧见贺烬在看她,手指在比划什么。
她琢磨着贺烬大概是在问她为什么在许家的马车上,可她不会手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去找纸笔。
寒风从窗口灌进来,许宜然还没如何,长公主先开了口:“开窗户做什么?”
贺烬顿了顿:“透透气。”
“差不多了,别再着凉。”
阮小梨还在低头写东西,贺烬只能先关上窗户,但不过片刻,他就再次打开了。
阮小梨瞄准机会,将纸条团成团扔了过去,贺烬一把接住,倒是忽然想起来,阮小梨刚才也用东西扔过自己,不知道是什么。
他琢磨着待会找一找,眼下却只顾得上偷偷摸摸去开纸条。
长公主眉头皱起来:“窗怎么又开了?”
这冷不丁一开口唬了贺烬一跳,连忙将纸条攥紧,“砰”的就把窗户关上了。
长公主眼底狐疑更重:“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有,忽然有些冷了。”
长公主便没再追究,仍旧闭目养神,皇帝说是要痊愈后去看她,可这些天却一直不见好,她终究是不放心,才打算进宫去见见。
贺烬等了等,见她很安静,这才展开纸条看了,上面写了偶遇楚王围堵许宜然的事,他眉头一皱,这仿佛验证了自己之前关于捧杀的猜测。
只是他以为,好歹是皇室精心教养的皇子,即便是要捧杀,也不至于短时间内就会有成效,可现在楚王的表现却打破了他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