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一握拳,心里做了决定:“母亲,我和你一起进宫。”
许夫人一愣:“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去做什么?”
许宜然态度坚定:“母亲,让我去吧,我总不能一直靠你们,楚王欺辱的是我,这个公道,我要自己讨回来!”
许夫人呆怔片刻,眼底闪过自责,为人父母,却不能照料女儿一生周全,实在失职;可又觉得欣慰,这世上再多的打算筹谋,都比不过自立来的稳妥。
她抓着许宜然的手拍了拍:“好,你长大了,有主意了,母亲不拦着你。”
她说着有些感慨:“你若是当真能担起自己的事情来,我和老爷百年后,也能走的放心些。”
许宜然被这句话说的有些难过,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抓着许夫人的手不肯松开。
许夫人不好再提:“好了好了,说起来,咱们家是欠了阮大人两回了,回头该好好谢谢人家。”
许宜然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今日阮大人救我的时候,我很是吃惊,说到底与她并无交情。楚王拿贺侯威胁她,她也不曾退缩半分……母亲,旁人都说她如何不好,可女儿心里,却有些敬佩她。”
她神情严肃起来:“母亲,我想与她结交。”
“咱们倒是想到了一处去,”许夫人替许宜然理了理衣裳,满眼都是怜惜,“许家连个远亲都没有,日后你事事都要靠自己,若能得几个可靠的朋友,老爷和我也能放心些。”
阮小梨没有家族依仗,没有亲友帮衬,原本是缺陷,可眼下却成了最大的好处,她的依仗是她自己,若是两人有了交情,来日许宜然求到门上,她不必顾虑家族,也不必看夫家脸色,想伸手便能伸手。
只是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给许宜然讨个公道。
母女两人急匆匆坐上马车要往宫里去,只是不等马车催动马匹,许雍之便匆匆到了。
他入朝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被老妻从朝廷里喊回来,一时间也是心急如焚,连忙拦了马车问清楚了事情,得知楚王如此放肆,许雍之这文弱老臣,一瞬间竟也满脸狰狞。
“我这就回去见皇上!”
此时长公主母子正在大明宫里,皇帝的脸色看着还是不大好,长公主只一眼,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皇兄怎么……太医到底怎么说的?”
皇帝摆了摆手:“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年纪大了。”
长公主低下了头,迟迟没再开口。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行了,难得进宫一趟,别说这些,可去见过母后了?”
“等会再去……皇兄吃过药了?”
“还不到时辰……你府里筹备的如何?若是忙不过来就让人去礼部说一声,你是大昌的长公主,谁都使唤得了。”
长公主又没能说出话来,好半晌才摇摇头:“都差不多了,左右也没有亲家,她又是个懂事的孩子,没人会挑理。”
她见皇帝满脸疲惫,不想让他为这些分神,随口说了两句就想让他歇着,但话不等开口,乔万海就急匆匆进来了。
“皇上,许相进宫了,跪在门外求您做主。”
皇帝脸色一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长公主连忙扶了他一把:“皇兄小心些。”
“没事,没事……还不快去将人请进来?”
后半句是对乔万海说的。
乔万海面露为难:“老奴自然是想将人请进来的,可许相不肯。”
许相这般老臣,为国立功无数,又从不曾居功自傲,即便是皇帝也得多几分客气,前几年就免了对方的跪拜,再大的场合也不过是作揖便罢,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帝生出股不详的预感来,抬头看了眼贺烬:“你去一趟,务必将人请进来。”
贺烬行礼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