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也跟着招呼林茹烟，只有德妃稳坐泰山，林茹烟与她行礼，她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来的正好，你要是再不来呀，本宫就得亲自去瞧你了。” 张贵妃热情地拉着林茹烟的手上下打量着：“瞧着是比前些日子憔悴了许多，正好，本宫的母亲昨儿个才进宫送了一堆人参灵芝的，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本宫叫人送你一些。” 林茹烟忙道谢：“多谢娘娘体恤，妾身不过是偶感风寒，身上有些发热，怕过了病气给娘娘，就不敢过来，这两日吃了药，已经好了，听闻这边出了事儿，就赶紧过来瞧瞧娘娘。” 张贵妃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要么就说你与本宫投缘呢，别人听到本宫这儿出了事儿，都是跑来看热闹的，只有你，来了不问别的，先问本宫如何。” 德妃和贤妃的脸上就很是不自在，听说出事儿了跑来张贵妃这里的，可不就她俩吗？ 德妃还能坐得住，贤妃就讪讪地笑道：“贵妃可别多心，我就是听说贵妃宫里死了人，觉得怪害怕的，想着贵妃你有身孕，别再吓着了，就赶紧过来陪陪你。” 张贵妃捂着嘴娇笑连连：“贤妃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有一件事儿，贤妃姐姐怕是弄错了，不是我宫里死了人，是这附近的一口井里死了人。” 贤妃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张贵妃笑意都快荡漾出来了：“哎哟，贤妃姐姐不会以为方才那话我是在说你和德妃吧？哎呀呀，两位姐姐可千万别误会啊，本宫知道两位姐姐是好意，只不过，又不是在本宫这里死了人，本宫可不怕。” 德妃此时才发话：“虽然不是在你宫里死的人，但这口水井，平常也只有你宫里的人去打水，若说与你宫里没有一点关系，也说不过去。” “哟，德妃姐姐这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扣了？” 张贵妃翻了个白眼，伸出手看着自己才染的蔻丹，漫不经心地道：“早起发现死人的时候，本宫都听到好多流言了，有人说本宫是因为那日在宫宴上为了庄太妃的事情顶撞了皇上，被皇上当众训斥以后，一腔恼怒无处发泄，就随意打杀了丫头，哼，这可真是荒唐。” “宫中规矩，宫女们犯了错，自有嬷嬷们处罚，嫔妃是不可擅自动用私刑的，本宫是嚣张跋扈了一些，可从来没有犯过这条规矩，本宫想要一个宫女死，还犯不着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揪着这个话题说，便是要闹僵了脸面。 一向擅长左右逢源的贤妃很有眼色，马上岔开话题，指着林茹烟笑道：“上回你给我家小郎治好了病，大公主还托我谢谢你呢。” 林茹烟欠了欠身，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娘娘和大公主不必挂怀。” 她其实很不喜欢和贤妃这种人打交道，因为一眼看不透贤妃在想什么，不知贤妃是敌人还是友人还是事不关己的路人，只能时时刻刻地打点起精神，应付贤妃的每一句话。 早知道德妃和贤妃也在这里，林茹烟就不过来了。 她来，一方面确实是怕张贵妃吓着了，想过来给张贵妃把把脉，另一方面就是等着认人的结果传过来，瞧瞧到底是不是琉璃。 才给张贵妃把过脉，负责叫各宫来认人的嬷嬷便回来了。 “快说，是哪个宫里的？” 张贵妃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眼风一扫，催促着老嬷嬷快些回答。 老嬷嬷道：“回娘娘们，是琼瑶宫的琉璃。” 林茹烟倏然站了起来，竟然真的是琉璃！ 她在震惊之余，不忘看一看三位娘娘的表情。 几个人都很吃惊，但张贵妃和贤妃吃惊过后就是惋惜，而德妃却一直蹙着眉头，一双眼有些无神，像是在想着什么。 贤妃最先注意到林茹烟站了起来，她想起林茹烟和庆阳公主的关系，叹口气道：“柳夫人认识这个琉璃吧？” 林茹烟道：“认识，琉璃原先是妾身家里庄子上的，公主殿下在妾身府上住的时候，很喜欢琉璃，就把她要走了。” 这也是当初韩淑妃送琉璃给庆阳公主的时候，几个人早就想好的说辞。 贤妃惋惜道：“怪不得呢，庆阳现在在摘星楼养病，她的宫女一直待在琼瑶宫，能有什么委屈，竟然想不开投了井？” 张贵妃乜斜了贤妃一眼：“贤妃姐姐的意思是，琼瑶宫有人给这宫女委屈了？哼，即便如此，她要是想投井，琼瑶宫附近不是挺多水井的，出门就有一条河，跳河不比投井便利多了，为何要舍近求远，跑这么老远来本宫这里投井？” 贤妃“咦”了一声：“贵妃说的有道理啊，这不符合常理啊。” 德妃咳嗽了几声：“好了，既是知道了人是哪一宫的，这事儿就交给嬷嬷们去查问吧，把琼瑶宫上下的人都关起来，仔细拷打审问，问问是谁给了这宫女委屈受，别主子不在，一群人就翻了天了。” “慢着！” 林茹烟忽然开口，德妃不悦，蹙紧眉头，哼道：“柳夫人，这宫里可不是柳府，怕是容不得你做主。” 林茹烟俯身行礼：“德妃娘娘误会了，妾身并不是要做主，只是觉得这里头蹊跷太多了，诚如贵妃娘娘所言，倘若琉璃是主动投井，为何要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 “你什么意思？” 林茹烟不卑不亢：“妾身认为这件事另有隐情，还请娘娘详查，还琉璃一个公道。” 德妃很不耐烦：“本宫这不就是在叫嬷嬷去仔细盘问么？林氏，你还想叫本宫怎么详查？难道叫本宫为了这么点小事，去请教龙鳞卫？” “娘娘误会了，”林茹烟道，“宫中的事情自然由娘娘做主，轮不到龙鳞卫来插手，但这件事盘问琼瑶宫的人是一方面，查明琉璃到底是怎么死的更为重要。” 德妃瞳孔微微缩了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宫女不是投井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