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院子,对上一众意味深长的笑,易水抹了把脸,硬着头皮走进。
正瞧见蹲在角落闷闷不乐的五号,心中大喜,她脚底拐了个弯,急忙逃离尴尬。
易水凑过去拍了拍五号的肩,却只看见一张神色复杂的脸。
那半张脸上还是高高肿起,易水在怀里掏出药,嘴里还念叨:“你在这干嘛?脸上的伤也不知道处理一下,快把药涂了。”
一个瓷白的药瓶硬挤进视线,五号却看也不看,扭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手起刀落,砍掉了被烧焦的发尾。
“诶!哪有人跟你一样拿剑砍头发的?我给你剪,肯定好看极了。”被他这架势吓到,易水连忙强硬地将人按住,转头问曲晚林借了把剪刀。
她信心十足地开工,左边剪剪,右边修修,不仅将炒焦的地方铲平,还附赠了帅气的刘海。
“行了,新发型。”大功告成的易水拍拍手,仰着骄傲的小脸,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五号撇了撇嘴,就是方才被火烧光了也不至于这么凌乱,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噗嗤。”秋蔓没忍住笑到拍桌,真要命,也就易水能治住死鸭子嘴硬的五号,瞧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默默将视线投向这边的几人,像极了看在孩子玩闹的大人。曲晚林幽深的眼神在这一行人身上打转,探究的目光却被容敬捉了个正着。
他尴尬笑笑,抿口茶轻咳一声,见气氛活跃,说起了正事:“秋楼主,事到如今还打算要瞒着我吗?”
秋蔓与容敬对视一眼,收敛起了笑容。耳尖的易水听到这话,不再逗弄闷不吭声的五号,正准备转身加入正事,却被人拉住。
她回头,五号努力板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道:“火那么大,你为何…要回去救我?”
见他这别扭的模样,易水像是见到了害怕再次被人抛弃的小流浪狗。她眼里闪过一丝怜惜,说到底,他能从蛊山外认识的世界那么小,连什么是情感都没琢磨明白。
她揉了揉五号被零零碎碎的短发,拿出大哥的气势,用力在他肩膀拍拍:“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小弟!我说了要保护你的,还要让你看见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说完这般话,她都快要被自己的仗义给感动了。装得一手好十三的易水挥了挥衣袖,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五号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呶了呶嘴,将心底的问句吞回肚子里。真的,只有这些吗?
拍了拍挤到身边的易水,秋蔓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斟酌着说道:“我确实知道所谓的宝藏是什么,也知道宝藏就藏在大隐寺背后。”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观察着曲晚林的表情,只见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哼,看来段良云果真与寂圆有勾结。”
见他上钩,秋蔓挑眉,“哦?此话怎讲?”
既要知道别人手里的情报,曲晚林只能知无不言:“秋楼主应该接到过断崖门的帖子,我曾暗中调查过,所有门派得到宝藏消息的途径,无一不经过断崖门之手。”
他与段良云作对了这么些年,头一回对他的狠辣心惊,他冷哼一声:“想来是这些年攀上了朝廷中人,野心大了。竟想一口气将各大门派一网打尽,以便他吞下整个江湖。”
“这雄心壮志可不是他一人平白能想出来的。”突然开口的容敬,成功引起了曲晚林的注意。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容敬不急不缓地开口:“前些日子桃镇发生的事曲山主可知道?”
“略有耳闻。”曲晚林知晓他不会无的放矢,坐直了身体静等后续。
容敬还是将桃镇的事简单解释了一番:“桃镇具体所发生的事被禁止外传,各种缘由皆因柳咏青狗胆包天,在所制的香料脂粉中下了媚蛊。”
“又是蛊?”曲晚林头疼地扶额,近日时常听见这个字眼,导致他现在都有些闻蛊色变。
可不等他缓过来,容敬又给出一个重磅的消息。“我在京城奉旨调查桃镇一事时,发现几年来悄无声息做此生意而不被揭发,远不是柳咏青一届商贾可以做到。”
“我从他口中找到了蛛丝马迹,最后顺着线索追到了这里。”容敬抬头,望着院子背面巨大的山峰,语气沉重。
“实不相瞒,藏匿在大隐寺后的所谓宝藏,就是一座以人练蛊的蛊山毒窝。”
曲晚林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拍案而起,低声怒骂:“以人练蛊!真是丧尽天良!”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绕着桌子不停地踱步,最终冷哼一声:“好得很!他段良云搭这一出好戏,要将朝堂与江湖都搅动进去。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的人有多大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