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抓着她的手腕拉后去道:“你逞什么能,不要胡闹我带你杀出去!”
“我活不了了。”荣臻臻又吐出一口血说,“你走。”
“荣臻臻你……”
“巫行,我在你眼里永远在胡闹吗?”荣臻臻少有平和地看着巫行,顷刻又自嘲地笑笑挪开目光,“你真这么觉得,那我便在胡闹。”
她仰起脸一如武宗鼎盛时期骄傲自得,跋扈地打马走街带起香风。
巫行忽然觉得,此刻有些看不懂她了。
荣臻臻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
娇滴滴的大小姐,一身小姐病,天资不如何但因为那层地位,自幼就在宗门作威作福,天真蠢笨,连着他也要跟着收拾烂摊子。
但是在巫行少年时,荣臻臻也曾捧着她最喜欢的甘露零嘴,塞在他手里低头认错。
荣臻臻其实护短得很,哪怕是外门弟子,最高峰长老都不管的最低贱的那种人,被外人欺负了或是如何,她也会竖着柳眉带人去撑腰。
巫行却始终觉得那不过是大小姐的占有欲作祟。
他觉得的荣臻臻跋扈,其实也不过是说几句不大好听的话,和洛月嫦针锋相对几次,仅仅如此,他却觉得厌恶至极。
其实荣臻臻细数过来,什么也没能做成。
记忆走马灯闪过,巫行无端害怕起来。荣臻臻要是也死了,他的手里当真就不剩什么了。
他想去抓,可荣臻臻平时动作那样拖沓,这会儿却快得抓都抓不住,练习了上万次那样熟稔无比。
一阵斥力震开,独独巫行被抛出殿外,短暂一眼里,他看见荣臻臻的表情,和幼时一模一样,唇角沾血,唇瓣一张一合,还在固执地问他那个永远没有回复的问题。
“你现在看见我了吗?”
“砰——”
荣圣海早年在荣臻臻体内种下一颗毁坏力极强的丹元,这一次引爆,整个东渠山脉都是地动山摇,最高峰上金色火光向四周荡开,这一峰最终还是没能承受住接二连三的震荡,终于彻底坍陷!
巫行被震去山脉之下,元神受到太大震荡,半张脸沉在了水中,只余了一只眼睛勉强再看一眼金光那处,便昏了过去。
武宗山门处一个白色身影扶着朱门稳住身形才没有被震荡甩下去,手脚上拴着的都是强行砍断的锁链,摇晃之后她回头看一眼最高峰,随即一刻也不耽搁,手脚并用爬也要爬下山门。
洛月嫦身上衣衫单薄还有多处破败,勉强能够蔽体而已,她甚至没有机会穿鞋,趁着那场乱斗逃离武宗。
“跑快一些,殷湛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用巫行做的调虎离山不会太久。”耳边声音幽幽道,“听本座的,接下的路,走西边。”
洛月嫦咬牙攥着衣襟狂奔,双足踩在无数尖利石头上刺得血肉模糊,可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只是在几个方向岔道时,她大喘着气停了会儿。
最后,朝南跑了过去。
风刮过耳廓时,她总觉得好像听见了女人尽在掌握之中的愉快笑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