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着我下毒害人的是你、要求公安机关给公道的也是你，现在反对合理调查的人也是你！老太太，好赖话全让你说了，怎的，扯着一张老脸出来整活儿，我就得乖乖平躺受死是呗？” 陈思念眉心气得一跳一跳，唇角始终挂着玩味儿：“还是说，你担心顺藤摸瓜查出点见不得光的事情？” “胡说八道，有，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那你凭什么不让人查？”陈思念看向公安：“同志，我有权要求调查苗志强胃部残留物的，对吧？” “是有这个权力，只是，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公安挠了挠头。 程律抱着手站在一旁，念念有词：“如果是禁药，只能在黑市流通购买，据我所知，一般做这种生意的人，买进卖出药贩子都会有记录……” 他也不是没搞过黑吃黑这一套，深知那些药贩子为什么要把名单留下来，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被揪的话，可以提供名单，换取从轻发落的机会。 苗志强中的毒，他深信就是国外传进来的假死药“独活”，只要通过检验确定是禁药，那公安机关可以名正言顺去抓药贩子，把名单拿出来，届时是谁买的假死药，一目了然。 再拐回到下毒的事上，如果陈思念真要把人毒死，直接一包强效老鼠药了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花高价买老鼠药？ 这种种迹象证明，下药的人需要苗志强去死，又舍不得他死！ 除了苗老太，程律想不出第二个人。 公安听了程律着重避轻的分析，大为震撼，脑子里忽的明朗，忍不住问道：“同志，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是哪位吗？” “我是她的丈夫。” 程律大方搂过陈思念的肩膀，不让她挣扎，紧跟着缓声说： “亲属的话不能作为证据，这些举例仅供参考，同志们可以往这个方向调查。一绝食品绝对没有毒，这是我们始终坚定的立场，在检验食品的同时，也希望同志们检验受害者的胃部残留，否则，我们绝不配合调查！” “当然，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发现！双方都必须接受查验。” 胃部残留毒物这种证据，肯定不会被放过的，只是他们没想到程律知晓，黑市药贩子的手里竟然会有买进卖出的记录账本。 公安立即分配人手，两个人跟陈思念回一绝打包食品，一个则是去找负责的医生，要了苗志强的胃部残留一块送去检查。 检验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一绝被迫关门歇业。 陈思念作为最直接的嫌疑人，身边一直跟着两名女警。 至于苗老太那边也没区别对待，足足派了四名公安，美其名曰保护苦主，避免二次寻仇。 但陈思念和苗老太都知道，这分明是监视，警方两边都不信，只相信最确凿的证据。 这样也好，公平。 “程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陈思念一回到家，立刻拉着程律的手，恳求地望着他。 程律点头：“夫妻之间，不必客气。什么忙，你说吧。” “帮我找几个人，去盯着朱梅。” “朱梅？”程律不认识朱梅。 陈思念比划了一下：“饭店对面摆摊，跟我作对的那个，你记得吧？” 这么一说，程律脑海里就印出朱梅的模样了：“盯着她做什么。” 陈思念肯定道：“这件事，朱梅是背后的始作俑者，现在公安机关介入调查，等检验结果一出来，苗老太便没话好说。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朱梅送了我那么一大场好戏，我当然要反击，你去帮我盯着，别让她跑了！” “我让刘民生去。”程律一刻也不敢离开陈思念，这小女人，太招人惦记了。 这次被陷害下毒，好在用的是“独活”禁药，有迹可循，如果还有下次呢？ 他决不能离开她，要好好保护她。 陈思念直视男人这双比星月耀眼三分的乌眸：“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去办，我都不放心，除了你。”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刘民生说到底和她无亲无故，怎会下死命办事儿？ 可程律不同，在最危急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保护了她，甚至大有一副将罪名尽数揽在自己身上的架势。 程律，是她迄今为止，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把事交给他，他会豁出命去办好。 他是陈思念最信任的人？ 程律被媳妇儿看得口干舌燥，邪邪地舔了舔唇：“你能顾好自己吗？” “能。” 程律掏了掏兜，烦躁地摸出一包烟，叼了根在两片薄唇之间，没点燃。 深邃漆黑的隼眸望了望陈思念，“行，我去盯那女人，你把自己照顾好，回来我要检查，如果受伤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思念心中悸动，扯唇点头：“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婆婆妈妈，快走吧，要是朱梅跑了，你也看看我会怎么收拾你。” 她将男人推出去，重重关上门，傻傻地笑了笑。 好像凡事不用亲力亲为，有人分担的感觉，是真挺好的。 “咳！陈同志，请不要笑得那么瘆人。”女警开口提示。 陈思念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她赶紧讪讪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喝点什么？” “不用，中.国警.察不拿人民一针一线！” 陈思念微笑：“就是一杯水，不算一针一线，你们得守着我两天呢，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说着也不为难她们，陈思念只倒了两杯白水。 女警见状，才接过来抿了一口，发现有柠檬的味道，生津止渴，让她们觉得秋老虎带来的暑气都散了几分。 同时也觉得陈思念这样好脾气的女同志不可能下毒，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作为公职人员最忌讳情绪行事。 在证据没出来之前，她们不会表示出越界的好感，更不会和陈思念闲聊，只是安心站岗。 而陈思念也十分配合，坐在院子里，除了画设计图，就是研究美食，安静得令人打瞌睡。 反而是守在苗家这边的四名警察，不断在心里叫苦连天，苗老太一天六顿作妖，把他们闹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当场离职。 两天后，检验结果出来了。 警察更是在程律的指点下，抓住了黑市贩卖禁药的违法分子。 陈思念和苗家双方一到场，才发现公安局长也参与了这桩案件的调查。 望着局长帽定的五星和不善眼神，苗老太没由来的脚发软。 有椅子不坐，重重摔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