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出宫后，并未看到顾紫真的车驾。 待得他上前问过驱车的顾府仆从后，这才知晓自家老娘早就跟一众凤阁阁老们一同回府了。 顾长歌不由有些好笑，只觉他在娘亲心中的地位又提高了许多。 大抵是从他献上革秦八法后，顾紫真就不再将他视为年少不懂事的顾府少爷，而是足以为顾家撑伞的大公子。 至于出宫与入宫这等小事，往后便不需要她这个当娘的来陪伴了。 顾长歌笑了笑，没说什么，抬脚上了马车。 在回程的路上，杨夭儿自是开始了问东问西，顾长歌随口回了几句。 等到安稳好了杨夭儿，顾长歌这才得空稍微思索了一会儿。 今日的暧昧事件，其实还是比较出乎他的预料。 实际上，顾长歌在入宫之前，只是想着让秦清寒理解一下。 若是她当真不愿，他大不了牺牲一下色相，用美男计使秦清寒勉强答应下来。 可谁曾想，事态的发展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先是秦清寒未曾收到来自梦璃的传信，后又不知从哪儿来的决心，非要与柳梦璃坦白一切。 这个决定，自然把顾长歌吓了一跳，赶忙提出他此前设想的提议。 但让他又想不到的是，秦清寒居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认为这是在与她划清界限，企图回到柳梦璃的身边。 醋意弥漫之下，他当场就被这位女帝陛下来一个实打实的洗面奶。 在此之后，事情就变得香艳起来。 顾长歌倒是没想到，他在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对秦清寒进行了一次反向调教。 不仅让他过足了手瘾，使她答应了提议。 而且，还为他日后的‘调教女帝计划’，增加了一份相当宝贵的经验。 通过此事来看，他改良过后的灵力入体之法，似乎还真有可能为以后的家庭帝位，奠定下一个极为重要的基础。 尽管这个不入流的小术法，怎么看都有种‘顾氏春药’的味道。 可为了未来的幸福与性福的婚后生活，顾长歌决定继续钻研并改良这个独创的术法。 说不定，这会成为他日后在床上大展雄风的本钱。 到了那个时候... 女上男下不再有，男上女下不是梦！ 顾长歌在马车中回味着不久前给那位女帝陛下‘按摩’臀部的香艳画面，脑海中不由期待起了秦清寒反而被他给压在身下的场景。 如果他的期望，真的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了现实。 想来，那绝对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顾长歌坐在车中，佯作闭目养神的模样。 杨夭儿则在一旁狐疑的看着他。 每当顾长歌不自觉的露出微笑，杨夭儿总会皱起好看的眉头，心中愈发觉得顾哥哥定是瞒了自己许多事情。 不过，当前最需要去考虑的，还是那个名叫柳梦璃的女人。 尽管顾长歌的解释相当有道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可杨夭儿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简单来讲，这就是身为女性的直觉。 对于自己可能会被夺走心上人，或是失去成为顾长歌未来道侣的资格。 杨夭儿在这些事情上，一向有着极为准确的直觉。 大概，这就是天生的‘防绿’天赋吧。 实际上，在顾长歌身边的所有女子身上，似乎都有类似于这种的被动天赋。 并且，各女的‘捉奸’直觉，尽皆都是大师级的水准。 正因此，顾长歌才会如此费心费力的三方周旋，以免引发众女争夫的修罗场。 马车缓缓的朝着归途行去，期间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今日出府后的一切，似乎都相当的顺利。 直到马车行进至朝凤道，顾长歌所在的马车，突然的停了下来。 值此时节，街上的情景可谓是相当热闹。 街道两侧的小贩林立，来来往往都是准备庆贺年节的京城百姓。 按理来说，载着顾长歌的这辆马车只需拐过一个弯，穿过一条巷道，即可回到楚国公府。 可就在顾府马车行至朝凤大道的拐角处时，一顶轿檐由金与铜来装饰的文官轿子，突然加快了速度，正好挡在了马车之前。 在这顶文官轿子的周旁，还有十数名孔武有力的侍从，一看便是大官之家。 看这样子，似是早就到了此地，却是有意要与顾府马车争一争谁先入巷道。 顾长歌自然也察觉到了马车的停步。 但他倒没有掀开车帘，而是稍微用灵识往前探了一探。 待得顾长歌看到了对面的八抬大轿，便不由微微皱眉，不知对方拦路的目的。 要知道，在大秦帝国之中，乘坐轿子也是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要求。 唯有一、二品以上的朝廷命官，檐子可用金、铜来装饰，轿夫有八人。 三品官员乘坐的轿子，则配轿夫八人，却不可用金来点饰檐子。 四、五品官，檐子用白铜装饰，轿夫四人。 六品以下，檐子用漆画纹，轿夫四人。 所以，当顾长歌看到对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八抬大轿之后，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对方是高官，还是朝廷重臣。 然而，在顾府马车行至京城最热闹的朝凤道时，却有意在此拦路。 这必然是对方有所图谋，目的暂且还不知晓。 顾长歌先是让杨夭儿不要出声，再抬手轻敲了两下马车内的隔板。 顾府的仆从闻声立刻会意，朝着对方高声道： “此乃楚国公之子、广陵县主的车架，不知是尊驾为何拦路？” 对面的仆从当即冷笑一声，语气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回道： “我家大人乃当朝礼部尚书，受爵于先帝赐下的曹郡侯。 此是拜访故友归来，刚巧行至此地，何来拦路一说？ 如果车架内坐着的不是楚国公，那便速速退去，莫要拦了我家大人的路！” 这话说的极为嚣张，颇有些以势压人的味道。 顾府仆从也听得相当恼火，开口便准备与对方理论。 但顾长歌在听到对方仆从的话后，却是一下明白了对面的意图。 这位当朝礼部尚书，名叫高淑。 多年前，同样是保皇派的一员重臣。 只是，由于她与顾紫真等人的观念不合，导致一同覆灭世家门阀后，保皇派最终裂变成了‘改革派’与‘保守派’。 这个曹郡侯高淑，便是保守派的领头人之一。 今日又是守岁，外派到地方上的大臣们，大多也都来到了京城之中。 而今闹上这么一出，看似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冲突，却是在向天下各地前来庆贺年节的地方官员们散播一个政治信号。 保守派势大如昨，各方无需忧心。 想清楚这个关节，顾长歌就不打算跟对方胡搅蛮缠了。 高淑的目的，其实相当简单。 拦路为表象，示威倒是真的。 毕竟身为正二品的六部大员，有意拦下一介少年，未免有些荒唐。 她拦的，不是顾长歌的路，是他身后的改革派的路。 倘若他与高淑耗在这儿，反而趁了对方的心愿。 闹到最后，肯定是他这个小男子理亏。 到时候传到街坊之间，定会是他无礼在先，有了爵位便狂妄自大的拦当朝礼部尚书的路。 所以，顾长歌没做犹豫，面无表情的敲了两下马车的隔板。 “让路。” “是，少爷。” 顾府马车缓缓后退，很快便空出了一片足以让对方先行进入巷道的空间。 杨夭儿在旁看得义愤填膺，附在顾长歌的耳边，语气不悦的道： “顾哥哥，明明是咱们先来到这边的，分明是她们有意加快速度，挡了我们的路，凭什么咱们要给她们让路？” 顾长歌先是朝着杨夭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旋即用灵识朝着周围感知了一下。 结果不出他所料，周围的百姓们大多都好奇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想来高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待得此间事情传出去，此次来京庆贺年节的地方官员们，定然就明白了保守派在朝廷中枢的权势。 拦了楚国公之子的马车，还把他逼退了回去。 这听上去，有些欺负小男人的意思。 可联想到顾长歌背后的势力，这个示威给谁看就一目了然了。 顾长歌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不愿被高淑多加利用，直接果断的吩咐让路，不与其多做纠缠。 只是，当那顶八抬大轿起轿时，从轿子内却传出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应就是那高淑本人了。 “本官听说，顾家的孩子不光才貌出众，更是精通筹谋与算计。 当初，京城事变之时，便有顾公子参与其中。 刘家之事，着实是让我等老家伙们感叹少年可畏啊。” 此话一出，顾长歌脸色微变。 但马上，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同样隔着车帘扬声笑道： “高大人过奖了。 小男子不过有些许微薄的才名，都是大秦各地才女佳人欣赏。 至于筹谋与算计，何来如此一说？” 听到此话，对面的轿子传出一道不置可否的声音。 “是吗？” 此后不再有什么言语，高淑乘着轿子离去。 仿佛今日之事，真的只是一个回府途中的小插曲而已。 街上的百姓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高淑故意高声放出的话。 那一道道看向顾长歌所在马车的目光，顿时又增添上了几分好奇。 坊间早有传言，说是当初世家门阀的覆灭，背后的真相似乎与这位广陵县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传言就是传言。 最多也就只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当不得真。 不过，从那位名头听上去就很厉害的大官口中，广陵县主好像还真的参与了那时的京城事变。 这就让民众们的好奇心一下提了起来。 但顾长歌显然没有逗留在此的意愿。 等到巷道又空了出来，顾府仆从便驾着马车驶了进去，朝着楚国公府所在的方向前行。 马车之中，杨夭儿依旧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毕竟是对方有意找茬儿，最后却是己方被迫让路，自然会让杨夭儿感到不爽。 在杨夭儿的眼里，这种故意刁难顾哥哥的坏人，都该被狠狠的惩戒一番。 可顾长歌却是在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便不由略微感概的呼了口气。 这群老狐狸，没一个省油的灯。 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从当初的事件中把他给挖出来，确实有些出乎顾长歌的意料。 但让他意外的东西，也就到此为止了。 世界上本没有路，有了腿便有了路。 要想拦路，打不断腿，便拦不下路。 这句话，顾长歌就放在这儿了。 耶稣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