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能让他笑得如此开怀。或许是从皇兄那知道了自己为他锈了一个香囊。为了这个香囊,费了许久时辰。连母妃都劝她,不要这么费心思,若是真的喜欢,便去求了父皇,为她赐婚。不知道他的心意,她说什么也不肯。
长公主一直在想,他到了跟前,要说什么好。低着头,过了十几年了,第一次觉得羞涩。
却不曾想,祁战从她身边走过,她惊慌失措的转过身,见到了一个不甚美丽的女子,很是寻常的姿色。她就静静的站在那,等着祁战。
他们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只记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谁狠狠的捏住了,片刻的喘息都没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想必是南朝长公主平生受的最大一次打击,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听皇兄说,那是他的妻子,她才知道,他已经娶了亲了,自己还整夜整夜的做梦想要嫁给他!用尽力气,将熬了几天做的香囊扔进了荷池。
或许是不甘心,亦或许还抱着希望,长公主想尽法子与他的妻子成了好友,整日腻歪在一起,就为了多看他一眼。他的妻子,平淡如水,博闻广见,原才是配得上他的。
后来,因为还眷恋着祁战,抗了皇兄的圣旨,却抵不过母后的央求,为了皇兄的皇位,嫁给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她穿着火红的嫁衣,隔着盖头,看见了那个放在心里的人,也从那刻起,便是彻底放下了。与夫君举案齐眉,也成了一段佳话,不知不觉熬过了半辈子,儿孙满堂,却因为当今圣上断了与他所有的干系,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白云凝的母亲,便是祁战的女儿,而祁战却从未去过白府,因为白尧这个女婿是不被祁战承认的,尽管白云凝的母亲很是伤心。
丈夫的宠爱以及随着白云凝的降生也慢慢的减轻了一些对父亲的思念,偶尔,也会偷偷的坐在房中哭泣,小时候白云凝不懂,为何母亲被众人羡慕,每当无人之时却在房中掩面而泣。本以为是阿爹欺负娘亲,却不曾想,娘亲常常看着画像发呆。
“娘亲,画像上的人是谁啊?长得比阿爹还好看!”那时候白云凝才到她母亲的膝盖,努力的支着身子想爬上床榻看看,奈何白白胖胖的小短腿不够长,出了满头的汗也上不去。
白夫人见了,用丝帕细细的给她擦了汗,才又将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眼中的柔光,让白云凝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白夫人小心的拿着画像,离白云凝远远儿的,生怕小人儿一个不当心就将画像损毁了。
“这个啊,是娘亲的阿爹,可是娘亲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白夫人眼里话里尽是藏不住的哀伤,为了白尧,她与爹爹闹翻了,自她成婚之后,阿爹就再也没来见过她,有两次白尧带着她回去,阿爹也是闭门不见。
“为什么?娘亲的阿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吗?”白云凝想,她的阿爹常年戍守边疆,许久才能回来,娘亲的阿爹也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才不能相见。
“是啊,娘亲的阿爹去了很远的地方,或许,等凝儿大些了,娘亲的阿爹就会来看娘亲,看凝儿!”白云凝的娘亲强忍着泪意,笑着道。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白云凝长得亭亭玉立,却也没见过娘亲的阿爹;后来从阿爹那得知,原来娘亲的阿爹早已经与她断了关系。娘亲日盼夜盼,她的阿爹也不会来看她。
长公主与他多年朋友,自然知道祁战对白尧不满之事,也曾劝过,那人的倔强哪里是让人能够劝得了的。知道白府遭了难了,被皇帝赐了毒酒,祁战才去了书信给长公主,让她护着白云凝的母亲,可长孙震不是容情之人,更何况是被惯以肖姓的长公主求情。等祁战来时,见到了便是白云凝母亲刚起好的石碑。
祁战从未如此怒过,他将长公主约了出去,激烈的争了一番,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从此之后,他祁战与南朝皇室不共戴天。与长公主,便不再是朋友。”
现在说来,长公主满是叹息,她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终究是连最后的干系也断了,从此之后,终日吃斋念佛,权当为了白家的冤魂做偿还。
“渝儿,当今圣上,实非明君,若是有朝一日,篱王起事,祖母不求其他的,只愿你能护得住肖家上百条人命。”
肖渝久久不言,早就不问世事的祖母,不曾想看得这样透彻。
不消一会儿,肖渝的贴身奴仆来报长孙千文得知了如何就萧冷玉的消息,往皇宫里头去了。
肖渝听闻,连连告退,还不等长公主反应过来便走了。
“不是吩咐下去了,让篱王府的人都瞒着吗?凌肃是怎么办事儿的?还不如凌峰靠谱!”肖渝不住的抱怨,以长孙千文的性子,定是要立刻去宫里头救萧冷玉的,希望还能拦得下来吧!
肖渝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才赶到了篱王府跟前儿,一问才知道,篱王先他一步走了,肖渝无奈,只得走了近路。
谁料途中不知从哪家的阁楼泼了一盆水出来,正好的就落在了肖渝头上,顿时就成了落汤鸡。
肖渝气极,一股子馊味,好歹才将长孙千文拦在了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