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在心底劝说自己数次莫要自乱阵脚后，阿初转过头来，反手轻抚在她试探灵力的手背上，微笑应答：“没有。”

阿玉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她多虑了，情幻之灵，唯专于情，旁的自然不可能洞悉。

“阿初，助我一事，我便不再怨怪你以前的种种。”

面对着阿初清澈若冰潭的目光，阿玉冷着心接着道：“我们还能似初识时那样。”

“好。”阿初果断答应。

倒是阿玉又微微凌乱了，他都不问是什么事，万一她是要他自戮于此呢，他也照做？

“为你，我死伤无惧。”阿初转过头去，平视前方，那一刻，阿玉忽觉他就像个战士，向着心中信仰，逆风前行。

“杀了宴。”阿玉似从前那样发号施令，语态坚定不容违逆。

她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一团乌烟在她掌心中跃动，阿玉忙攥紧手心。

这是她身为天女必须要端着的威严，先前她已“迷失”过一次，现在是时候回到她既定的道上了，尽管她从此成为一个孤影，她亦不言悔。

“我在这里等你。”阿玉也不想说什么共同进退的虚伪话，抛却前尘，方才毕竟是阿初救了自己，她无法放他生路，所能做的，也只有不磋磨他的感情了。

阿玉知道，阿初待她确是真心。

只是这一片真心，同她想要创造的盛世宏图，同她的前程似锦比起来，太微不足道。

阿玉站在原地，目送着阿初蓄满力量后，一步一步朝宴踱去的背影。

他的背影是那么单薄，却这背影给她的安全感，却远胜刀剑戎马。

眼眶又不争气地湿润了。

阿初，若我达成所愿，我答应你，我们回到初始时那样，我供养着你，你惊艳着我，可好？

阿玉瘫坐在地上，运功疗伤前，她摊开方才试探阿初灵力的手。

掌心里乌烟尚未散去，依附着她的脉络，不易察觉。

“愿今时的共赴，都能等到来日重生。”眼眶红得紧，阿玉强忍着泪，紧攥一下拳头，净化去掌心里的杀气，“阿初，花灵们，我是个自私的生灵，凡尘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我的宏愿，不得已求得你们的原谅，但求来日能重逢。”

“出来吧。”阿玉抬头，强行收敛起所有的泪，恢复冷面，目光平视前方，冷声唤道。

墨客自一旁现身，向她恭敬行礼。

“九幽行使墨客，我要你重著命书，写阿初为执行天女无欢之命而殁，天女无欢以下世无欢为代价，换其重生一世，无忧无虞。”

“天女容禀，无忧绝无可能实现。”墨客俯首阐述道，“阿初先前覆灭鲲族，己身已沾染怨念之气，纵使今时复生，再覆灭，可这怨念能延万年，他来世不可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