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目光之下，阿初拨断最后一根琴弦，琴骨碎裂，释放出万千音律化作的光刃，刀刀追命，宴爆发出凄惨嚎叫，却没能覆过阿初的悲鸣。

宴最后兀自低语一句“因果循环，来世再见”后，散作绯烟而去，血雾迷了他的眼，冲破他深锁在眼眶下的悲情。

阿玉瞧见了他眼中的泪光。

琴身残骸坠落在地发出的“哐当”声也没能没过他的悲叹。

叹息过后，阿初微佝偻着背，置于前身的双手在琴身完全消散后，垂落于身体两侧，手指尖都还在打颤。

为掩饰这一份伤痛，阿初当即手握成拳，继而缓缓转身，正视向他的无欢。

“无欢，我的存在就这么令你不安吗？”阿初的瞳中漫起水雾，荡漾出无形的苦涩。

阿玉一惊，他怎么可能还有这么敏锐的感知力？

试问她适才已将深情的恋人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甚至是眼神都是温柔的，究竟是何处露了破绽？

不妙，现在己身力量恢复不足半成，同阿初一战全无胜算。

罢了，一战定前路，就算是战陨，至少也是无憾的。

“回答我。”阿初向她走来，方才那一战耗去他太多灵力，加之他同宴本属同源，他甚至可以算宴的本体，此番他定然也是元气大伤，若双方皆全力应战，阿玉也有侥幸取胜的可能。

攻心，对，这是眼下最快捷削弱他战力的方法。

“是，你的存在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覆灭才是你最终的归途。”

这大抵是世上最苦的爱而不得。

消弭了误会，却消弭不了她成就霸业的决心，以及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观念。

“我想知道原因。”阿初怎么也想不到阿玉竟有如此壮志，伴着两行清泪，他颤声追问。

阿玉如是答了他的疑惑。

听完阿玉的答疑，阿初的眸光似在阳光下摇曳的烛火，说是绝望也不尽然，其间还掺杂着一丝希冀？

他瞳中闪现着的光芒，阿玉竟看不透。

“还好……还好……”阿初眸光骤然闪烁不断，他苍白的唇开阖，喃喃说着一些阿玉更听不懂的话。

阿初展出一抹微笑：“我以为，我们是因误会而散，我不想这个误会成为你心中的伤，现在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放心了？”此时阿玉说没有动容那肯定是假话，但这一点感动同她的宏图相较，就似……就似她说的那样，“残星之芒岂可同皓月争辉，我承认你感动了我，但我不会因你改变我的决议，放弃我的宏愿。”

“来战。”阿玉不想再继续这个忧伤的话题，她摆开架势，准备战斗。

阿初却无对战的打算，他依旧含着笑，目光若水，似是想要启唇再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他转身，再一次将后背对着阿玉。

阿玉自是没有放过这么好的偷袭机会，虽然她也知道此举一点儿也不磊落，但本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观念，她还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