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非淑贵妃与瑛嫔觉得本宫小厨房的糕点入不了口?”
淑贵妃面色僵硬,伸手端起了茶水,也拿出了贵妃架势,不咸不淡地拒绝:“姐姐勿怪,本宫向来不喜甜腻,喝些茶便好。”
反观瑛嫔则是直接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赞道:“好吃,娘娘宫中的糕点真是比御膳房还要精致上几分。”
林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们,竟也没继续深究下去。
等到香燃没了,林烟便借口乏了让她们退去。
众人散去后,香凝上前给林烟轻摁肩膀,低声询问:“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揉着额间,林烟吩咐道:“香源,香淇,你们再辛苦一趟,去查查内务府香料进出记档,也多留意留意玉芙宫与钟粹宫。”
等到两人应声离开,林烟轻轻叹息一声:“德妃中毒当日,本宫便觉得瑛嫔有些异常。今日她举止也颇为怪异,不知是真的凑巧,还是存心在本宫面前做戏。”
香凝知晓林烟的心思,歪了歪头思忖开口:“娘娘,瑛嫔娘娘自从成了一宫主位后便就安分得跟没这个人一般,娘娘与她连来往都没有,别说过节了,而且她被安妃欺辱之时娘娘还没少明里暗里帮衬呢,应该不会是她吧。”
“本宫倒愿与她无关,只是人心难测......”
林烟心中没来由的烦躁,摇了摇头不愿多想,只待查出什么再论。
香源与香淇不愧是在宗政越身边伺候过的,对后宫的弯弯绕绕清楚得狠,只一日,便寻到了苗头。
香淇回了瑶华宫,此刻林烟正在院中逗着曜曜,瞧着她来立时询问:“查到了什么?”
香淇示意身侧伺候的宫女太监退下,这才俯身开口:“内务府并未查出什么蹊跷,倒是从钟粹宫里查到了一个宫女,那宫女卷了些钟粹宫的东西找上了负责采买的太监,想要捎出宫卖掉,其中便有那香料。
奴婢还查到瑛嫔娘娘是通药理的,钟粹宫的宫女还经常去太医院拿些医书,想来也是瑛嫔娘娘要的。”
“瑛嫔...”
种种迹象,都彰显着她的不简单,林烟抿唇,没急着下结论。
只见香淇点了点头,又道:“娘娘,奴婢之前便觉得德妃下毒一事有些蹊跷,可儿是钟粹宫的宫女,她做的事情瑛嫔怎会一点都没察觉,而且可儿用的毒也来得蹊跷。
奴婢斗胆猜测,也许一开始便是瑛嫔娘娘密谋的一切,她对娘娘您下毒后栽到德妃娘娘身上,后又设计指使可儿去毒害德妃娘娘,若成了就是死无对证,她便可将自己撇干净。”
林烟黛眉轻蹙,香淇说的在理,只是......
“本宫与瑛嫔素来没什么过节,她害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处。此事确实蹊跷,本宫中毒已久,怎的那宫女偏今日将香料拿出来卖?还偏巧被你撞见?”
林烟轻抚着曜曜白嫩的小手,垂下美眸思忖。
她倒不是怀疑香淇的本事,只是今日查出瑛嫔太过顺利了,且所有罪证都指着她一人, 反倒显得刻意。
宗政越忙完朝事来了瑶华宫,林烟将查到的东西告知他。
林烟隐瞒了自己中毒一事,只说她之前小产是被人所害。
宗政越本就怀疑,听林烟说完当即命令海德福:“将瑛嫔带去慎刑司,好好盘问。”
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去了慎刑司都能丢半条命,更何况瑛嫔那么羸弱的身体,进去了怕就出不来了,可见宗政越怒气。
“皇上莫急。”
林烟伸手抚着他的胸膛,柔声道:“虽说证据都指着瑛嫔,但是臣妾却觉得另有隐情,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方才有宫女来报说德妃醒了,臣妾想去看看她。”
林烟想要问清德妃对自己是否还有隐瞒,此外林烟还有自己的猜想。
如果先前的事情真不是德妃所为,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收买了德妃身边的宫女。
一宫之主身边的宫女地位可比旁人高多了,骤然和德妃一起被贬入冷宫,心性不定,最是容易动摇。
若真身边人被收买,德妃怕是有所察觉,只是有旁的顾忌,不肯对林烟说罢了。
此次鬼门关走一遭,有些事情德妃也该想清楚了。
“好。”宗政越点头应声,却担忧地握起了她的手,“多带些人,朕也好放心。”
“臣妾明白。”
林烟含笑点头,只是笑容之下,却有些飘忽不定的不安感。
究竟是谁心机如此深沉,竟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此事...会与淑贵妃有关吗?
瑶华宫内淌着温情,然而玉芙宫却是冷冷清清。
淑贵妃正为太后抄写着佛经,听着耳边传来的婴孩哭闹声顿感烦躁,面色冷凝:“将皇子带到偏殿住去,别扰了本宫。”
照顾皇子的嬷嬷吓了一跳,连忙应声抱着皇子离去。
淑贵妃蹙着眉回头,就见蓉儿急切走进,附耳将宫中今日的事禀告,包括德妃苏醒一事。
淑贵妃执着笔去蘸墨,淡然询问:“皇上可有罚德妃与瑛嫔的意思?”
蓉儿低着头,小声回话:“皇上此刻在瑶华宫,未曾下什么旨意。”
啪嗒,一滴墨滴在宣旨上,抄写了大半的经文就这么废了。
颖贵妃忽地像发疯一般将宣旨撕了个粉碎,眸色阴冷。
没有惩罚德妃,没有惩罚瑛嫔。
难不成,他们疑心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