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如何想,本就一直不受父待见,眼下正好合了他的意。”
“朝袂,二子他……”玄冥突然停顿,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回忆。
朝袂见试探有效,表面上装模做样的上着药,实际上则扬长着耳朵慢慢地往玄冥靠近,等待玄冥要吐不吐的话。
“他…………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朝袂挪动了一下身子,有些泄气道:“二子他说了什么话?”
“按东临律法判死罪的话……。”朝袂疑惑地看着玄冥。
玄冥随即避开了朝袂的目光,逃避似的转移话锋:“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当这个太子,想借此事被废罢了。”
朝袂不解道:“为何?”
玄冥淡淡地说道:“你跟在我身边的这些年不都看着的吗?父他不喜欢我,以至于我无论如何做,都得不到他的认可。别的子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一句赞赏,而我却从来没有,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心好累…….”
朝袂摇摇头说:“在我看来陛下并不是不喜欢殿下,而是在鞭策殿下。殿下可是后娘娘嫡出,又是长子,再加上章丞相又是殿下的亲舅舅,就连我爷爷还是殿下的太傅,有哪个子有殿下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陛下他是怕殿下因为有了这些左膀右臂而变得庸懦无能,所以才会对殿下这般苛刻。”
“可我和母后从没得到过像二子和芩贵妃那样的恩宠………”说着,玄冥连忙转动酸涩的眼珠收起要低落的委屈。
“那还不是因为芩贵妃背后有陆家
军,再加上现在咱们和紫冥国的战事还得靠着他们……陛下这是稳定军心……所以芩贵妃敢争宠,二子敢与殿下不对付……。”
玄冥恍然,他竟忽略了两国战事,顿时醒悟自己的狭隘,急道:“那……二子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那边?”他有些追悔莫及,无措地看向朝袂,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理智还是让他把话吞进了肚里。
“听爷爷说,芩贵妃闹得紧,这消息也只能瞒住一时…….”朝袂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玄冥。
玄冥心里有些乱,还有些自责,比起执念于父为什么不喜欢他,国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这样看来他确实不够格。他望了望天窗,思索片刻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说罢,朝袂再次检查了一番玄冥的伤势,确认都已上药后,将身上的裘氅解下披在玄冥身上,行礼辞别。
临近牢门口时,忽然被玄冥叫住,玄冥说:“我想单独见一见父,请太傅转达。”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里,玄冥半梦半醒中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味,那是他父最爱的奇楠沉香。
一想到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都没有等来,心头一阵揪痛。
他的父就是不喜欢他,他没有感觉错………朝袂一定是为了安慰他而编造的那些话。
想到此处,玄冥无声地落起了泪,也完全不知有人正揩去他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