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荷冷笑。 吴文皓大概自己也没察觉吧，当初她会让他跟着老五，其实就是看到他读过书，认识字，才会让他物尽其用做书童。 只是后来地龙翻身，打乱了平静的生活，也打乱了她的规划。 一个明明识字的孩子，偏偏要装作不识字，这不是画蛇添足之举，破绽百出？ 她把卫氏叫来，本身就是做好了摊牌的打算。 卫氏一脸颓然瘫倒在地，不过很快，她就轻笑了两声： “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打算暂时借住，并没有要伤害大家的意思啊！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她赶忙举手发誓。 “不用了！我不信这些。” 季月荷打断了她，不过很快她就把话题一转：“这么说，这段日子你进城去摆摊，也是为了探查情况？” “是！” 既然到了现在，卫氏也不打算继续瞒着她：“追杀我们的人很强大，强大到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不告诉你，反而是在保护你。不过，至少到目前来说，他并没有发现我们还活着，至少现在我们还是非常安全！”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当初我和小主子乘坐的马车翻滚下悬崖。在马车掉下去之前，我们被惯性甩了出来，这才保住了性命。为防止他们发现我们，趁着他们去查看马车的当口，我们并没有继续往南逃走，反而折转向西，才走到了这里。” 卫氏不敢再隐瞒，把能说的都说了。 想了想，她还赶忙强调：“整整五年，五年了！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谁都不敢说，也无法说出口。今天终于有了机会把这些说出来。我感觉也轻松了许多。” 卫氏笑了下，笑容里满是苦楚。 “你脸上那块胎记，是天生的还是人为？” “这个？” 卫氏指了指自己的脸，随后摇摇头：“这只是我刻意下的毒。这种毒是祖上早年发现的一种奇毒，作用于皮肤表面。只要解了毒就能恢复原状。就是不去管它，一年后毒性渐渐自然褪去，这块紫癜依然会消失。” 喔，难怪！ 季月荷恍然！ 还别说，这东西倒是扮丑神器。在乱世来说，也是对女孩子很好的保护了。 “追杀你的人的身份，你真不能说？” “……” “行吧！你不说，我以后也不再问。 想来你在我老关家住了这么久，真遇到那些穷凶极恶之辈，恐怕也不会管你我关系如何，宁可杀错不可错过，肯定都会被一锅烩了！所以以后，你也别去县城守着了。 回头我教你一种改变容貌的手法，你自己多练习一二，配合你现在的胎记，想来就是你们的仇家站在你面前，只要你自己不暴露身份，他绝对不会认出你！” “当真？真能改变容貌？” 卫氏激动得很，浑身都忍不住轻颤。 “你觉得呢？” 季月荷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往外走。 一出门，就撞见吴文皓正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正打湿了窗户纸，试图朝里偷看。 “咳咳！” 季月荷重重一声咳，吓得吴文皓险些跳起来。 “哎哟，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的？我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下意识追问着，又急急忙忙往里钻。 却被季月荷揪住了衣领。 “胡闹！里面是厢房，谁让你一个小屁孩还往里面跑的？要是撞到了谁，你担得起责任？去去去，还不赶紧练字去！” 她驱赶着吴文皓。 吴文皓明明很担心里面的姐姐，又不得不听从离开。只是离开很磨叽，而他的双眼更是险些长到了那扇门上。 “小皓，快回去。姐没事儿，姐很快就出来。” 卫氏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 吴文皓脸上一喜： “嗳！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 卫氏赶忙钻了出来。除了眼圈还有点红红的，旁的看不出来受了伤。 吴文皓仔细打量了一遍，看到卫氏膝盖处的灰尘，不由气往上冲。 他冲上前，用力推了季月荷一把：“你，是不是你欺负我姐了？肯定是！就是你欺负了我姐，否则，她的眼圈怎么红红的，还有，你凭什么罚她跪？” 他一面说，一面又推了季月荷好几下。 季月荷可不打算惯着他！ 第一次被推时，她后退了两步，不屑于和这么小的孩子作对。等第二次第三次对方变本加厉，还要推她时，季月荷顺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双手，直接顺势一一推一带一拉，吴文皓就杀猪般惨叫起来。 “啊！痛……你要干什么？姐，姐……” 他下意识向姐姐求救。可卫氏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还管的上旁人？ 吴文皓见卫氏居然不为所动，逼不得已立马求饶： “救命，救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保证了没用，除非你拿有用的东西和我换。” “啥？有用的东西？你说，我都换！” 吴文皓眨巴着眼，这该死的老太婆所说的有用的东西，估计要她自己才知道了。 “你觉得有用的东西！” 季月荷顺口一答，回头又冲着那边探头探脑朝这边偷看的关宝珠大吼：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做作业。今晚的作业要是没写完，少多少个字，我就打多少个板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关宝珠和大丫都赶忙遁走。 奶就是喜欢骂人，明明是她自己什么都不避讳，也不小点声。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了。 瞧，这下子，不定得有多少人都知道她偷懒了。 关宝珠涨红了脸，赶忙跑进屋关上了房门。 季月荷也不在意这些。 反倒冲卫氏开口：“下午我就开始教他们描眉梳妆，你想学，就一起过来吧！” 化了妆，她暴露的机会就更是减少了一半。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还没放弃寻找卫氏，可眼下她愿意多花点时间，她也乐得教导。 只要她把这手化妆的本事学了去，想必当年的始作俑者也不一定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