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也被关宝珠随手塞给了一旁的二丫。 二丫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小姑又看看文兰，赶忙把包袱紧紧抱住，又轻轻地摇晃着小宝的摇篮。 乡下就是这样，大的带小的。只有在大的哄不住了，父母才会出面。 许是因为季月荷回来的缘故，今天食铺的生意特别红火！ 天黑了下来，这些客人才陆续离开。 而老关家的众人早就等不及了！ 之前有客人在，都忙着做生意，没空来叙旧。眼下有空了，自然是挨个查看。 明明没分别多久，可再看见大家，季月荷却觉得分外亲切。 “老 二媳妇，辛苦了！” “老四，难为你了。” “……刘氏，你的肚子倒是尖尖的，瞧着就是男胎，你辛苦了。” “还有大丫、栓子、柱子、卫氏、二丫……大家都辛苦了！” 季月荷挨个点名。点一个，分一个的零花钱。 “这些零花钱，你们先拿着。等我盘了账，咱们该奖励的奖，该罚的罚。我老关家向来就是这个规矩，谁做事谁就有奖励，谁偷奸耍滑，谁就喝西北风！都明白吗？” 她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众人齐声声应着：“明白！” “很好，大家都忙去吧！” 季月荷挥手让大家离开，随即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这是我从府城那边带回来的小吃食。大丫，你拿去分给弟弟妹妹们。袁氏，你随我来！” “嗳！” 刚歇下来，正忙着给孩子喂奶的袁氏赶忙起身，把小宝递给大丫，就跟着季月荷去了后院。 之前赶到后院里的马车上，堆了一大车她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 布料、瓷器花瓶、书册字画等等，甚至还有最让袁氏欣喜的棉花！ “娘，这个是……棉花？这真的是棉花？！！” 不怪袁氏高兴，委实是棉花在灵泉县实在太难得了！ 灵泉县山高林密，气候潮湿，不适合种植棉花，所以当地的棉花都是从远处运过来的，不但数量稀少，而且价格昂贵。 价格一贵，寻常老百姓自然用不起。 当地的人做被子大多都是用棉麻填充，甚至还有用稻草、芦花填充棉被的人家。 老关家倒是有棉花填充的棉被，只是已经盖了很多年。里面的棉絮又硬又板结，根本就暖和。 如今秋老虎肆虐，眼看天气就要转凉了。 几房都分了家，虽说眼下都在食铺里帮忙，可大丫、二丫都大了，眼下又添了三丫和小宝，该添置的棉被之类的东西，总不能不添置吧！ 关老太带回来的棉花，恰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莫急，还有不少呢！先搬到里面去再说。” “嗳！” 袁氏脆生生应着。 欢欢喜喜一手拎一袋，往屋里搬。 之前散开的众人又再度围拢过来，也开始帮忙。 等进了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铺了一地的好东西，眼底都闪动着渴望之色。 “这次出去，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你爹正忙着把一些重要的货物出手，等他回来后再分配。大家都别守在这里了，去休息吧！” 关老太发了话，众人再不乐意，也只得一不三回头离开。 季月荷也在心里暗呼失策！ 之前她着急知道家里的情况，急匆匆就来了食铺。其实，她应该直接回家，也省得让这些东西过了明路。 不是她不想分给众人，而是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得惊动多少人。 失策、失策啊！ 天色太晚了，季月荷也不打算回去了，就在食铺里歇下了。 以前的这间厢房，现在挨着墙摆放了一溜儿的床铺，细数一下，居然足足有五张床。三张睡人，两张闲置。 床铺多，可依然不够！ 这间屋子，几乎住了老关家所有在食铺歇息的女眷。 其实，食铺这里并没有住太多人。 栓子和柱子交替着回去，还有老四和卫氏，晚上都乘坐了牛车回去，早上一大早再赶来。 所有，实际住在食铺的人，都是轮流到第二天早上需要早起准备食材的人。 季月荷和文兰一回来，刚好一人睡一张。 另外三张床上睡着袁氏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关宝珠一张，刘氏也睡了一张。 季月荷和文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眼前的一切，对文兰来说都是没见过的新鲜事物，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季月荷也不厌其烦地和她解释一些物品的名称和用途。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是怎么睡着了的，都没察觉。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见一声惊呼：“什么人？！”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翻身爬起。 借着外面隐隐约约的月光，她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逝。 她顺势一抓，就抓起枕头，连鞋也顾不得穿，飞奔向窗户，一枕头甩出去…… 枕头准确无误击中了那道黑影，对方嘴里闷哼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又很快翻过后院的院墙，消失了踪影。 季月荷开门追出去，就只来得及看到那道黑影翻过院墙。 下一刻，柴房那边点了灯，灯光从窗户透出来： “出什么事了？” “谁？快起来抓贼！” “娘，贼人呢？抓到没有？” “……”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动静，很快，老关家的人几乎都起了。 后院的灯一亮开，那隐入夜色中的黑影彻底不见了踪影。 季月荷的脸色很难看，头也不回地回了屋，赶忙清点货物，查来查去，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不由纳闷。 那贼人，究竟是来偷什么东西？ 袁氏的胆子本来就小，家里闹了贼，她更是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娘，贼人呢？” “给跑了。你别急也别慌，大家都看看自己的随身之物，有没有遭受损失。” 季月荷一发话，大家都赶忙清点。 可众人都没有发现遗失什么，喧闹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众人这才散去，纷纷回屋睡下。 季月荷却睡不着。 她的手，是做外科手术的手，这些年一直都在练习准头，一向以手稳著称。她的手，准头非比寻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