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可不是一句说说就完的玩笑话，更是社会师生及师徒关系相处的原则。 想学手艺？ 可以！ 先在师傅面前当三年学徒再说。 等三年学徒期间，师傅是打是骂，全凭喜好。作者脏活儿累活儿，却不能喊苦不能喊累。临到末了，机灵的学徒能在师傅的偶尔指点下，学到一招半式。愚笨的估计三年期满，还什么都没学会。 最主要的是，当学徒是没有任何工钱的。 不但需要在年节时孝敬师傅，还需要上交束脩——这可不仅仅是读书才需要缴纳的费用。 三年后出师，见到了师傅依然得低人一头。 而师傅的拿手绝活儿，一般都是帮着他收老的关门弟子才能传授。甚至还有不少师傅永远会留一手，等到自己快不行了，才会传授给徒弟。 如果遇到意外死亡的情况，很多师傅就会把绝活带进棺材里。 这种情况，在医术界尤其常见。 所以，医学出现断代的情况也特别普遍。 眼下，季月荷开口告诉季星宇，不但要先给他口粮，还只让自己给他卖命十年。 这条件一出来，怎么看怎么都是眼前的季夫人吃亏。 季星宇能不吃惊？ “是，医术。就是些粗浅的医术。我自身的医术有限，能教你的部分也有限。不过，你可以先和另外的人学习。当然，我也得先征求对方的同意。如果对方不愿意，就只能你自己努力了……” 季月荷说的对方，自然是陈雪梅。 她原本是外科大夫，手上会的中医房子，安全就是当年外婆教导的那些。 凭着她这点医术，在张家坳这一亩三分地讨生活倒是不要紧，一旦去了外面，恐怕就会露陷儿。 当然，其实季月荷自己并没有对自己医术的准确判断。她凭借的，只是她理解的部分。原本的她作为医科大学培养出来的流水线式外科医生，即便她做了那么多场手术，可她更明白，哪怕在她任职的医院，随便拉个主任级别的出来，医术也比她高明太多。 但是，她却忘记了，这里不是后世。 这里的外科手术还处于听天由命的时代。 她对自己医术的判断，根本就不准确！ 季月荷见季星宇依然两眼发直，忍不住挑眉：“怎么不说话？不愿意？” “不不不！” 季星宇大惊失色，慌忙摆手。 发现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又赶忙补充：“我愿意，我愿意！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连连抽气，脸上却露出了傻笑来。 直到回到老关家，他脸上的傻笑也没有淡去。 季月荷都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孩子还真是……傻得可爱！ 一回到老关家，袁氏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娘，您没什么事吧？您慢着点儿，媳妇来扶您吧！” 袁氏现在已经是大变了模样。 至从她开始在食铺帮忙，能挣钱后，她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不但抬起头，说话也大声了。 而刘氏去世后，她连头顶的阴霾都悉数褪去，越发精气神十足。 更何况现在，老关家一门三秀才，关老 二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可眼下，刘氏一死，季月荷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很少管事，老关家真正的关家大权就在袁氏手上。 即便季月荷叫了关宝珠和她一起管家，可很多时候，关宝珠要和芸娘学习古筝，还要打理和芸娘一起开设的脂粉铺子。所以多数时候，老关家的杂事都是袁氏说了算。 清楚内情的人，争着抢着跑去巴结袁氏的人大有人在。 就连袁氏那一向对袁氏看不顺眼的娘家人，也破天荒跑来堵了袁氏好多天。 袁氏一改过去的懦弱，面对妄图吸血的娘家，直接把人连拖带赶的赶走了。 惹得袁家那些亲戚骂骂咧咧地骂了好多天，最后还撂下狠话，袁家就当再没生过这个女儿！ 可袁氏根本不在乎！ 她曾经快要死了，就吊着一口气时，娘家人都不曾管她。现在看到老关家出了一门三秀才，反倒跑过来巴结了，她又怎么可能再给对方机会？ 至于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的话，她早就不当自己是袁家女了。 她只要跟着自己的婆婆，跟着自己的相公，他们把她当老关家的儿媳妇就足够了！ 眼下婆婆身子重，正是她回报当初婆婆的救命大恩的好时候。 “娘，媳妇给您炖了鸡汤，家里自己养的小母鸡嫩着呢，用罐子煨了好久了，骨头都软烂了。一会儿媳妇给您送一碗过来……” 袁氏把人搀扶进屋，又风风火火去厨房了。 季月荷很享受袁氏对她的孝敬，这这古代的儿媳妇是真的不好当。想着她曾经也是网上喷各种“婆婆”拿捏儿媳妇的人群中的一员，等现在她做了婆婆后，她反倒乐得做个恶婆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媳妇的孝敬。 她没打算改变，也不想改变。 当然，从目前袁氏的状态来看，她也没打算改变。 至于冯氏…… 季月荷一想到冯氏，眼睛就暗了暗。 或许，她有不一样的想法吧。 季月荷安排人把季星宇带下去领粮食，并让他三天后再来找她。 这边季星宇领了粮食，千恩万谢的走了。 季月荷才放下装鸡汤的碗：“冯氏怎么没看见人？” 冯氏最近也怀了身孕，月份比季月荷小，眼下才六个月左右。仗着现在的季月荷不喜欢苛待儿媳妇，很少在她面前转悠，总是自顾自的忙着什么。 季月荷也不恼。 说起来，冯氏也亏得有个好爹！ 冯铁匠打造的水推车卖得很不错，每个月和季月荷的分成银子都不少。只是手推车已经被他交给他的徒弟全权负责。 而他自己，则被关嘉茂招揽，去了大山深处的景门庄，帮着专门打造强弩。 正因为如此，季月荷对同样身怀六甲的冯氏也很是迁就。 对她偷偷往自己小家扒拉银子的举动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现在的她并不缺那几十文，几百文铜子儿，可她对于冯氏的这种行径很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