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蒙大人,”风清轻描淡写的说道,“有幸,有幸看了大人的墨宝。风清,风清也想,也想附庸风雅一番——”
说着,把手伸向对方。
眨了眨眼之后,蒙启智顺势说道:“是啊,风清,你也来两句,说不定,以后,以后这将是一幅难得的书法作品——”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毛笔递了过来。
接过那支毛笔之后,暗暗的吸了一口气之后,风清接着在偏右一方写到:
青溪归路直
乘月夜歌还
凝神看了一会儿,蒙启智哈哈一笑:风清啊,如果单从书法的角度,这一幅作品或许也不算太成功。不过呢,本官所写的前半首,就像高枝迎风,也算有点风骨吧?而你所续写的下半首呢,恰似凤翔月夜,颇得温婉之妙。嗯,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奇作——
风清噗嗤一笑:“好吧,这幅作品,就,就先留着,先留着——”
蒙启智也是会心一笑:“是啊,先留着,明天酒醒之后,再好好欣赏一番——”
原来,这是唐初诗人王绩的一首《夜还东溪》。蒙启智乘着酒兴写了前半首,原本有点尴尬之际,风清巧妙地打了个圆场,续写了后半首,就此形成一幅后人不多见的双人合作书法作品。
不难想象,随着这幅作品的诞生,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一步。
带着醺醺的醉意,风清微笑着问道:蒙大人,你,你是不是再题个跋呢?
蒙启智也没说什么,想要握住那支毛笔之时,却握住了另一只手儿。这南方的冬季,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寒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日,那温度,只相当于北方的秋季。而这样一个夜晚,大醉之际,那样的两颗心,甚至涌上了几许盛夏的燥热来。那微微的汗意,那眼际眉梢之间的酒意,就那样氤氲着,飘渺着隐隐就像一层薄雾轻烟。“蒙大人,”只听风清这样说道,“刚才,刚才我题写的那一句‘乘月夜歌还’,也不知,此时此刻,外面有没有月光?”说着,脚步踉跄着,就想着要到外面看一看。
“风清,你,”蒙启智说着,一把拉住对方,“你不用去了。你,你就是月亮,我的月亮——”
“我,我哪有那么神奇呢?”风清嗔道。与此同时,那语气,还夹杂着些许惊疑。
“哦,是这样的,”蒙启智说着,那舌头,似乎有点大了起来,“风清啊,本来,你的脸颊,就像那凝脂一般,堪比月光。而到了这一刻,又透出几分红晕来,只怕,只怕比月光更动人呢?”
“蒙大人,你,你真会说笑话——”
“风清啊,这,这可不是什么笑话。我,我确实,确实是这样想的。你,你确实就像月光一样——”蒙启智喃喃道。
在这样一个瞬间,风清突然觉得有点羞涩起来。她隐隐记得,刚入席之时,蒙启智吩咐过,如果他不发话,外人就不能进来。她暗自寻思道:那些下人,这一刻,尽管不能步入室内,只是,出于自己的职责,他们多半会守在外边吧?这样一来,自己和蒙启智的那些知己话,岂不是要让他们听了去?是啊,如果再往外传,那又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她张开手掌,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同时轻声道:“启智,别,别说了——”
那蒙启智酒意上涌,再加上前几天公务繁忙,如今又喝了这么多,这一刻,再让这样的手掌捂住嘴巴,突然还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那另一只手上。
捂住嘴巴的那只手儿,温润,玉石般沁人心脾。
那只手儿的外面,就是蒙启智的那只手了,原本,这样的一只手,早已习惯于静夜里翻阅圣贤诗书的,而到了这一刻,却又与那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古老传说,连在一起了。
就这样,在这冬夜里,酒香,馨香,传说,梦境,现实,幻化成丝丝缕缕的清风,氤氲着,浑然一体了。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这样一个夜晚,蒙启智与风清各剖心迹,互吐心声,两颗心就紧紧连在一起了。
此后的一段时日,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慢慢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腊月将尽,公务也忙得差不多了。这天午后,蒙启智这样说道:风清啊,那俗话说“入乡随俗”。哦,你家乡那儿,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类的事情,有没有一些特别的规定呢?
风清淡淡一笑:对于那些繁文缛节,我们福建村一带,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作为未来的女婿,你是不是要写封信什么的,告知一下相关情况?
蒙启智点点头:嗯,写封信,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哦,以前有鸿雁传书的说法,到时,我的信写好了,那只鸿雁——
风清噗嗤一笑:蒙大人,如果写好了书信,还怕找不到传书之人吗?
风清说着,就向门口方向望去。
按蒙启智的规定,下属在外待命。
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蒙启智自我解嘲道:这,这真有点老糊涂了!是啊,风清,以前,你也写了好几封信回家,那传书之人嘛,自然是现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