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暗自寻思道:这位蒙大人,大概是平时应酬多了,对自己的酒量,还是蛮有信心的。在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他小瞧了。
“哦,蒙大人的意思是,今夜里要小酌一番?”风清试着这样说道。
蒙启智点了点头:是啊,冬天昼短夜长,再加上这段时间,公务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喝上几杯,放松一下——
“蒙大人既有此意,”风清缓缓说道,“风清却之不恭,就奉陪几杯了。”
眼见对方慷慨应允,蒙启智蒙大人大手一挥,就叫下人被就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蒙启智就邀请风清在酒桌旁就坐。
为风清倒了满满一杯酒之后,蒙启智这样对下人道:今夜里,我要跟柯姑娘谈点事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吩咐,你们就没必要到这室内来了。
“是,老爷!”那几个下人应了一声,退到外面去了。其实,他们巴不得这位蒙大人这样说,如果都能够清闲自在,谁愿意斟酒端茶,伺候别人呢?
“当——”的一声之后,蒙启智这样说道:风清啊,这几个月里,且不说你协助我,处理了不少公务,就是那天夜里挺身而出打发那两个劫匪,都让我心存感激。因此,这第一杯,是本官的一点心意,是本官敬你的。好吧,本官先干为敬——
说着,仰起脖子,在对方“蒙大人客气了”的声音中,一饮而尽。
眼看对方如此豪爽,风清自然不便于多说什么,也来了个一喝见底。
“柯姑娘,海量啊!”蒙启智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风清微微一笑:“这点酒量,见笑了——”
酒过三巡之后,蒙启智这样说道:嗯,风清啊,对目前的这个差事,意下如何呢?
风清缓缓说道:作为学政,蒙大人亲历躬为,为这原本的蛮荒之地,建树甚多。风清作为随从,也算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总的说来,对于这差事,属下还是愿意尽其驽钝,尽心为之的。
蒙启智满意的点点头:风清,有你这句话,本官对本地的事务,也就更放心了。来,再干一杯——
说着,将酒杯递到风清面前。
“好,感谢蒙大人悉心栽培!”风清说着,将杯子碰了过去,又是一口见底。
吃了几口菜之后,风清这样说道:蒙大人,对于这儿的生活,你适应了吧?
轻轻呷了一口酒之后,蒙启智缓缓说道:总的看来,这地方的人热情大方,乐观向上,颇有古道热肠,也不排外,相当不错的了。不过,有些顽劣之徒,不服教化,让本官痛心疾首不已啊!
风清暗自寻思道:前些日子那河边遇险的事情,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甚至,还有点耿耿于怀。
“蒙大人啊,”风清缓缓说道,“要说不肖之徒,哪个地方都是会有的吧?因此,也不必太在意。嗯,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要真正教育好一个人,还是很难的。文化教育方面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相反,它需要日积月累,坚持不懈——”
蒙启智哈哈一笑:这样说来,到是本官度量太小,过于偏激了。来,再喝一杯?
这一次,风清抢先出手,将酒杯递了过去,跟对方碰了一下。
半个多时辰之后,两人都有点不胜酒力了。
将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按,蒙启智这样说道:“风清啊,我,我突然想写几个字了——”
风清用手撑着桌面,勉强站了起来,慢慢说道:“好,我,我去磨墨——”
说着,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向那书桌。
这一刻,她依然记得,如果蒙大人不发话,那些下人就不能进来。
右手抖了好一阵子,也算磨出了一点墨来。
蒙启智走到书桌前,提起毛笔,沉吟片刻之后,笔走龙蛇,写下了两行字:
石苔应可践
丛枝幸易攀
写完那一个“攀”字之后,那支毛笔就此停在了半空中,迟迟不曾落下了。
风清凝神看时,只见对方皱着眉头,那嘴唇也不时翕动着,似乎在竭力思忖着什么。
“哦,是不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这蒙大人是个饱学之士,”风清心念飞转,“在这种时候,让他直承其事,确实有点难为情,甚至有点下不了台阶啊!嗯,要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