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后,风清这样说道:不是“不对劲”,而是,这一切,真是太巧了。
“太巧了?哦,此话怎讲?”
“当初,咱们老柯家,就出现过一次双喜临门的大喜事——”
“哦,姐姐,你是说,当初咱爹咱娘,跟叔父叔母,是同一天结婚这件事情?”
“是啊,将近二十年后,当初的盛况,多半要重新上演了!”风清接过话。
花语笑意盈盈:“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啊,这样一来,以后,爹娘也就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这一切,来得有点突然,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哦,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喜出望外了。刚才,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花语笑逐颜开道。
“其实啊,昨天,你是跟占浩一起进到屋子里的。一进到这情景,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次,我的花语妹子,有心上人了!”
“哦,等占浩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一下?”
风清点点头:这样的大好事情,自然要商议一下的!
这个和风轻拂的冬日午后,那西偏南的阳光,将这柳堤映照得格外透亮。姐妹俩是自西向东走着的,那阳光下的影子,越拉越长,将那浪潮般的喜悦,揉进了她们心里。
次日上午,蔡占浩返回城里,带回了柯梦龙、金凤夫妇的口信:在不影响公务的前提下,回到福建村畅叙一番,有要事商量。
腊月二十六日,蒙启智、风清、蔡占浩、花语四人,带着八个随从,离开柳州,前往福建村。
次年正月十七日清晨,身着凤冠霞帔的柯花语悄悄走出大门,来到了屋后的菜园里。那初升的太阳,撒下万道金光,微微润湿的泥土,绿油油的菜叶,菜园四周的龙眼树,就沐浴在这一片祥和、温暖的阳光下。花语的思绪,就飘飞在这暖阳下:或许,过于激动、幸福、喜悦了,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样子,我就醒过来了!哦,这满心的喜悦,屋子里已然盛不下了,我才想着要把她挥洒在这天地间?
这满满的幸福,就从腊月二十六夜说起吧。
那天的夜宴,除了我的爹娘,祖父母、叔父叔母也都在场。望着眼前的蒙启智和蔡占浩,他们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番寒暄之后,我祖父缓缓开言了:启智、占浩,欢迎你们来到我们老柯家。虽说大喜的日子将近,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说清楚的。我们客家人呢,对于传香火,还是有点讲究的,因此,我也跟风清的爹娘商量过了,偌大的一个庭院,总要有个男丁守香火吧?因此,我的意思是,以后不管是风清还是花语,她们俩之中的第一个儿子,就留在家里守香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蒙启智点点头:老爷子的话语,也在情理之中,我赞同。
大概是见蒙启智如此爽快,蔡占浩也跟着表态:蒙大人不必多虑,说不定花语心至福临,先一步抱起宝贝儿郎。到时候,你蒙大人也就可以高枕无忧,静候花开了——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霎时飘满这屋子。
也难怪,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能冒出这样一句让人叹服的话语来。
我伸出手,轻轻地拧了他一下。都还没拜堂,就满嘴跑马车了。
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就是商量着如何办喜事了。
考虑到蒙启智公务繁忙,过完元宵节几天之后,就要到路衙主持乡试了,就把吉日定在了正月十六。
这一二十天里,还商量了另外一些事情,其中的一件就是,过完年之后,蔡占浩就留了下来,先从亭长做起。蒙大人尽管有些舍不得,考虑到蔡占浩的前程,最终还是答应了。记得那一天夜晚,看到姐夫有点不乐意的样子,我就这样打趣他:“姐夫啊,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呢?”
蒙大人哈哈一笑:花语妹子,必以为我不知晓?当初,占浩送过几次信之后,我就发现,他的嘴角,经常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当时我就想,占浩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叫你去送信——
占浩也笑了:蒙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初,你让我充当信使的时候,我也有点不乐意的。后来,我转念一想,这可是大好事啊,跑了几趟之后,说不定我也能沾点喜气呢——
话音未落,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候,风清姐姐朝我挤挤眼。
我故作高深起来:“姐夫,这说明,你的手下办事很有一套嘛,说不定,以后你还要有求于他呢?”
“此话,此话怎讲?”蒙大人还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露出一丝微笑:蒙大人啊,你总有着要四处巡视的时候吧?万一有一天你再次驾临福建村一带,除了占浩,谁还能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宾至如归”呢?
“哦,原来是这样——”蒙大人说着,弹了弹官服,“确实是这样,占浩一直跟着我,对我的口味、酒量、喜好什么的,了然于心,办起事情来,我就省心多了!”
风清姐姐也是忍俊不禁:想当初,如果不是占浩下车询问,我们的蒙大人,可就要“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