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提及凌月,言胥眸中多了两分微不可查的浅浅笑意,语气也稍稍轻松了些:
“公主尊重父亲,我言氏一族更该鞠躬尽瘁,为朝廷效忠。”
他本无意于掌兵之权,但眼下局面多变,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让新君把皇位坐稳,北境长熙军的掌控权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兵权越多话语权就越大,凌月所面临的危险就越小。
“正是这个道理。”
言夫人明白言胥的意思,待要再说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凝眉问道:
“胥儿,你从北境回来这一路可还平顺,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随着言老太傅病势日渐沉重,偏支倒也罢了,嫡支这几房岂会善罢甘休?
不在路上给言胥使绊子,那才是咄咄怪事。
言胥回京路上的确有些许波折,但他在挑亲军护卫时,选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又时刻提高警惕。
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还没等有所行动,就被林函给解决掉了。
如今人既然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也没有必要让言夫人担忧,是以只淡淡道:“母亲放心,儿子没事。”
“那就好。”
言夫人只看儿子的神色,就知道这一路必定不太平,眸中凌厉之色更甚,
“你父亲最是仁厚,顾及骨肉之情,这些年来哪怕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的也不去计较,但你要明白人心诡谲,若一味宽纵,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言夫人乃王氏嫡女,自幼就见识了世家大族内里的勾心斗角,并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只是言老太傅为人宽宥,她不想让丈夫为难,许多时候不去计较罢了。
但为了儿子,她不会再对那些人手下留情!
“儿子明白。”
言胥微微点头,目光下意识地转到尚在昏睡中的言老太傅身上,轻声道:
“父亲并非一味宽宥纵容他们,只是眼下多事之秋,不愿徒增事端而已。”
言家身份特殊,哪怕再有心防备,府里也少不得被安插了南楚和北狄的探子。
言胥出征在外,他稳下心神按兵不动,对方一时半会儿便不会有所行动,否则言氏一族彻底乱了起来,只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多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言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父亲的苦心,其他人是不会懂的。”
言老太傅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一辈子恪守本心,从未做过半点有违良心的事。
可这世上,终究是无耻小人更多。
见言夫人言语间尽是灰心之意,言胥才犹豫着要如何开解几句,却见对方主动转了话题道:
“公主怎么样了?”
“儿子出宫的时候公主尚在昏迷中,不过太医说只是劳累过度,想来没有大碍。”
见言夫人似是有所担忧,言胥又道:“母亲放心,明日儿子自会进宫探望公主。”
‘知子莫若母’,言夫人很早就明白言胥对凌月的心思,眼下没有外人,便也不必避讳什么,直言道:
“胥儿,你可还想求娶公主?”
求娶公主看似无限荣光,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件没有任何实际好处的鸡肋事儿。
历朝历代,为防外戚专权,驸马要不闲赋在家做个富贵闲人,要不就只能在朝中领个没什么话语权的虚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