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木板路下面的木桩上拴着一艘小船,船舱里有两柄木剑,还有断了弦的弓。
这里看上去就是一处年久失修的童年游乐场地,光看着船舱里的那几个小玩意儿,她都能想象到,当年,这里承载了多少欢乐。
只是,当年承载了多少欢乐,如今便要承载多少回忆。
且,是那种尤为沉重的回忆。
花晨站在石砖路的尽头没再往前走,“没想到这里荒成这样了。”
他叹口气,眼中满是哀伤。
“那时,他说这里他来打理,呵呵,看来,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他说完,直接从石砖路上跳下来,站在小船上,弯身拾起断了掀的弓。
“其实,有可能很久之前他的心就变了,但是,他自己不曾察觉,而我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黎玥走到木板路的尽头,看着小船上端着无弦弓陷入沉思的花晨。
人最不容易发觉的就是自己的心思,有时候,心思变了,存了自己本不想有的想法,一旦被发现,便会不自觉的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如今的沙付文,应该就是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她便是他找的那个理由。
“是我的错,我若是平日里能多关心关心他,或许,他就不会走错路了。”花晨拎着弓纵身跃上木板路,站在黎玥身旁,低头看着她,“也不能怪你。”
“原本就是我先对你有了非分之想,才会将你拉入这个局当中。”
他说着,再次叹口气,牵起她的手引着她往回走。
“儿时,家里的大人都在忙着为大酒坊賺钱,孩子们没人管,便时常来这里玩耍,阿姐捡到我的时候,我是昏死在这小湖边上的。小湖与外界不通,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到的这里,我只知道,师父身形暴躁,阿姐捡到我也不敢将我领回坊内,我每日的吃食,便是他们几个轮流送来。”
“时间一长,终究还是被师父发现了,他要赶我走,说我是别人派来偷他酿酒秘方的,说我是奸细。”花晨说着说着,苦笑起来,“可笑的是,那时候,我大字不识几个,身子病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走出这园子的力气,哪有心情去偷他的东西。”
“所以,阿姐为了留下你,能够光明正大的请大夫帮你治病,便去求了你师父收你入门?”黎玥接过话,仰头看着花晨。
花晨点点头,“代价是我须得先养好身子,且不能花坊内一两银子。”
“银子是阿姐的私房钱,为了救我,她掏空了给自己攒的嫁妆,我身子好了,也入了门,只是,日日都要受一顿师父的毒打。”
花晨停下脚步,立在一处假山前,看着假山上一块齐整的石面,“学好学坏都要挨打,后来阿姐又捡了阿杰,我们两个便成了师父的出气筒,每日里,只要他有不顺气的地方,我们便会遭受毒打。”
“阿姐没钱了,阿文便成了我们治伤的主要出资人,师娘没了的那段时间,阿姐不在,便是阿文日日为我们煎药送药,日日将他在坊内学到的武艺教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