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不可能有结果,但他不断激怒文姝画,同样也会伤到自己。
采花贼甩了甩酸麻的右手,抬眼斜瞥韩京墨,慢悠悠掀开食盒:“看不出来,韩神医还是个情场高手?”
韩京墨默不作声听他调侃,快步退到窗前坐下来,文姝画事先交代过,采花贼是左撇子,拳术剑法都不俗,绝对不能松开他的左手,以免遭到暗算。
采花贼吃了几口饭菜,也没听到他的回应,懒洋洋地看向窗外山色,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天气。
他被苏芷香和曲绥英关进山上闲置的库房,算起来已有七日,再找不到跑路的机会,他就将被埋在这里了。
采花贼阴笑打量唯恐避之不及的韩京墨,不以为然地说:“那两个狠娘们倒是有点本事,这才几天就除掉了孙掌柜,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吧。”
韩京墨思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狠娘们,就是苏芷香和曲绥英。
“你是血焱刹的奸细,女子惧怕的采花贼,你不该怪她们这样对你。”
换了旁人,不会这么心平气和跟他说话,韩京墨的好脾气,也许就是他的好机会。
采花贼心情舒畅,笑得咧开嘴:“韩神医,像你这样的老好人,管不住自家婆娘吧?我告诉你,女人不能对她太好,忽冷忽热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韩京墨不屑轻笑:“你好像很懂女人?未必吧。”
采花贼愣了下,城墙似的厚脸皮竟也红了:“好吧,我也不懂,像我这样的穷凶恶徒,哪个女人能看上我?我就不该动这份心思,像人家孙掌柜,无欲无求才能做一辈子奸细。”
他有意提起孙掌柜,试探韩京墨的反应,当初孙掌柜的死讯,就是韩京墨告诉他的,他怕被撬话忍住没吭声。
既然他想让韩京墨放下戒备,跟他多说几句也不妨事。
韩京墨迟疑了下,直接问道:“你怎么找上孙掌柜的?血焱刹监视商安堂多久了?”
采花贼装作毫无警惕,边吃边说:“旁观者清,做伙计的怎么可能不骂东家,孙掌柜处处顺从商老爷,忠诚过头就太假了。我不清楚他与商家有何仇怨,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很爽快就答应了,还催着我要毒药呢。”
“我跟他互相联络,差不多有三年了,商安堂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记录得很详细,他迫切想要搞垮商家。不过,我们真正动手,还是从篡改金疮药方开始,原本想多改几个药方,可惜商陆有所发觉,孙掌柜无奈放弃,之后就是柏州假药案,总算吃死人了……”
采花贼语气很轻松,韩京墨却不寒而栗,孙掌柜的遭遇确实悲惨,但他一点都不无辜,血焱刹刺客灭绝人性漠视生命,他怎么能助纣为虐不知反省?
韩京墨脸色苍白怒从心起,采花贼看他听不下去了,话锋一转:“我这个人罪孽深重,死后只能下地狱了,但我没脸见爹娘啊。他们都死于血焱刹的毒手,我却做了血焱刹的刺客,就算是被逼的,我也脱不了罪。”
“你这话是何意?你家人也是被血焱刹害死的?”韩京墨有些听不懂了,采花贼自嘲笑道:“是啊,我为了活命,我和姝画她哥认贼作父,不然,姝画怎会如此厌恶我们。”
“姝画?她的家人也是……”
“韩神医,何故这般惊讶,那两个狠娘们没告诉你,我和姝画的身世来历吗?”
采花贼不慌不忙说起他和文家的过往,满意地看着韩京墨流露出同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