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商陆的女人?你来我铺子买过胭脂!”没错,他不会记错的,商陆出手豪爽买了好多胭脂,当众夸这女子芙蓉殊色。
那晚比他过去几天赚得都多,他得意过头又去赌了,不料赔个精光,气不过就闹到了客栈。
苏芷香懒得理他,看到孩子就快跌下床了,匆忙上前拦了一把。
“宝宝……”柳青黛收起眼底的震惊与酸涩,飞奔上前抱住孩子,拍拍孩子后背让他平静下来,百感交集地看向苏芷香。
方才她在客栈,都没看清这女子的模样,也不晓得她是商陆的女人,唯恐苏芷香找来算账的。
“姑娘不要误会,七郎醉酒胡言乱语,我与商东家素不相识,还望姑娘宽宏大量莫再追究。”
柳青黛说话还算客气,她没必要激怒对方,商陆已与柳家退亲,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想必就是商陆新欢,未来的东家夫人,她和七郎得罪不起。
苏芷香将她买来的东西放在床上:“送给孩子的,请收下吧。”
柳青黛没想到她是来送礼的,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好半晌没言语。
苏芷香看她没认出自己,不知心里轻松些还是更沉重:“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柳青黛感觉她没有恶意,稍作犹豫就答应了,曲绥英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男娃娃虎头虎脑,身子软软的,如果她和韩京墨生个孩子,应该也很可爱。
丁七看着柳青黛随苏芷香走出去,不耐烦地问曲绥英:“她要把我娘子带去哪儿?你们别乱来啊,我不是好惹的……”
曲绥英嗤之以鼻:“得了吧,没钱就卖女人孩子,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
丁七被她憋得想吐血,越发纳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商陆自己怎么不来?我让他当众丢脸,他想报复我吧?”
“拜托,你算哪根葱啊,商东家哪有闲工夫搭理你。”曲绥英都被他气笑了,将怀里的孩子塞给他,“我说你这小子,有妻有儿有铺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嗜酒赌钱到处撒疯,你对得起她们娘俩么!”
丁七心里堵得慌,脱口而出:“刁妇,你懂什么,你以为生意好做吗?我每天都快累死了,我也想活得轻松点……”
“那就打一辈子光棍呗,何必娶妻生子为难自己,做几盒胭脂就能累死你,养孩子做家务她不累?”
话不投机半句多,曲绥英不想搭理没出息的窝囊废,当初甜言蜜语哄人姑娘私奔,面对柴米油盐就抛却了山盟海誓,自甘堕落寻求解脱。
柳青黛的才貌家世样样都比丁七好,胭脂铺子应该也是靠她开起来的,这家伙却身在福中不知福,非但不懂体贴,反而薄情寡义。
丁七抱着孩子沉默不语,回想私奔那日,他对柳青黛承诺一辈子待她好,像他这样的穷小子能得富家小姐青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与心上人双宿双栖的快乐没过多久,他就感到疲惫不堪,北诏不比江南繁华,胭脂铺的生意时好时坏,家里有了孩子更是捉襟见肘。
柳青黛从娘家带来的银钱,一路上吃喝玩乐花去大半,来到北诏买下铺面就不剩多少了,孩子年幼多病,他每天睁开眼睛听到娘俩哭声,就觉得心烦气躁快要窒息,自从被酒友拉去赌坊,他就沉溺其中不思悔改。
倘若柳青黛受够他了,带走孩子不再回来,他一个人,如何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