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永明帝不禁笑了，“前些日子，那丫头可谓是风光得很，跟回纥来的淳鸢打了一场，闹得人毁了容，非但一点罚没受到，还让皇后心疼得厉害，宴会过后，她说的那个什么丸，更是炙手可热，刚做出来，就被一扫而空。” “紧接着，朕好像听人说，她又跑去医馆当了学徒，救了将死之人，宛如华佗在世，把断成两半的腿都给接上了，是不是？” 他整日待在皇宫，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却知道得门儿清，不禁让在场各怀心思的人，心生畏惧，尤其是李溯，更是心底一沉。 慕淮倒是坦然，淡定地道，“正是，娇娇天资聪慧，对医学上颇有研究，虽刚做学徒几日，但却有了自己的方法，民间大夫均言，娇娇才智过人。” 别人的夸奖，他只觉得少，从不觉得多，逮着机会，他更是不介意，自己连番夸赞。 说起晏娇来，眉飞色舞，毫无波澜的脸上都多了神采。 永明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问非问，“那淳鸢又该如何？” 慕淮脸上的柔情瞬间收敛，变得冷漠，“淳鸢公主日后婚嫁与否，都与儿臣无关，儿臣当她为客，住腻了，自当随时离府。” 永明帝，一双墨色眼瞳，微微眯起，“那你觉得朕将淳鸢送到你府上，又是何意？” 言下之意，分外清楚。 这是让他娶淳鸢为妻。 慕淮坦荡抬眸，与他直视，态度不卑不亢，“父皇是何意，儿臣今日所言便是何意。” 这般反击，永明帝很是意外。 他见惯了乖巧听话的，调皮任性的，无一不二，不管抱了什么心思，到他眼前都得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哪有人这般逆反。 就是强势如太子，也不曾在这小事驳了他的面子。 罕见，最为稀奇。 永明帝撸着胡子，兴味点头，也没继续往下说些什么。 倒是慕淮，有些沉不住气，他追着说道，“父皇，儿臣想向你求娶……” 真意刚出了口，永明帝就抬手制止，指着保和殿的台阶说道，“到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明明是他先提起来的，率先闭嘴的也是他。 慕淮微微蹙眉，有些不悦，但转瞬而逝，他情绪不高地后退一步，走到太子后方。 太子见状，好心劝道，“皇弟，你如此这般不好，上前去到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免得父皇生你的气。” 慕淮顽固摇头，“不用。” 生气才好，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表现出听话的样子，太过老谋深算，分外淡定也不是好事，表现得深沉，总难免成为重中之重。 倒不如，让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情绪外化，有所弱点善于攻克的，方为实在。 心中有了打算，接下来，更是轻松。 寻了偏僻的位置坐下，也不与旁人交际，垂着眸盯着眼前条桌出神，二皇子倒是跟他说了几句，没得到反应，便了无兴致。 午时，各府亲王，公爵，封底使臣，朝中大臣纷纷进殿，跪地，行万福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礼声落下，永明帝抬手。 众人纷纷起身，其中，力烋淳鸢也在其列。 昨日，等了许久都未见到慕淮人影的淳鸢，憋了一肚子火气，待永明帝让落座后，便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冲慕淮走去。 啪的，站在他面前。 抱着双手，无比气恼，“殿下，你可真让本公主好找！” 慕淮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未曾言语。 就那毫不在乎的眼神，更加让人气愤，就在淳鸢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随时都要爆发时，力烋追了过来，推着她在旁边落座，自己则坐在两人中间，歉意拱手。 “淳鸢任性，担心她在这种大场合闹了笑话，还望殿下见怪。” 见到熟人，慕淮总算没有刚才那般冷漠，他点头，算是回应，“昨日，过得如何？” 力烋想到昨日见到的佳人，心情愉悦地勾唇，“还不错。” 虽说，见着面的时间太短，但足以知足。 他那些事，没想过瞒着慕淮，只要打听一番，就心知肚明。 心知，力烋对宋知玉抱有兴趣，且娇娇也有所察觉后，慕淮便没再关注，今日见此，看来进展不错，至少已经两情相悦。 两人就着一壶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期间，淳鸢多番试图插嘴，都被力烋训斥了回去，在京城待了多日，淳鸢大约也明白了，这可不是回纥，没得人娇惯着她。 男尊女卑，她虽被封为公主，但在旁人眼里定没有力烋这个王子来的尊贵。 这般极致落差，难免心生不满。 她仰头，灌了数杯清酒，脸上瞬间浮上了红晕，拿着酒壶，晃晃悠悠地往殿外走去。 离开时，恰好有人，拿着酒前来敬慕淮，坐在旁边的力烋难免容易被搭上话，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踪影。 晃悠着走到御花园时，觉得骨子燥热，倚着块树荫下的大石头，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听到抽泣声。 她疑惑地揉着眼，好奇往外张望，只能依稀看到转瞬而逝的明黄色衣摆，还有，站在假山对面亭子里，抹着眼泪的苏蒨。 不禁咂舌，唐突出声，“你哭什么？” 苏蒨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见是她，才堪堪松了口气，擦干眼泪，缓步朝她这边走来，“与你无关，倒是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她傲慢，淳鸢更为傲慢。 公主脾气，就是回纥亲王也招架不住，她一甩袖，蹦着坐在石头上，仰头对着嘴喝酒，“我不能管得了你，你又凭什么管得了本公主。” 见她神志不清，忽然想到什么的苏蒨，绞紧帕子，将她扯了下来。 淳鸢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拿开，知不知道本公主这身衣裳有多金贵，你区区一个郡主，可碰不得！” 就是醉了酒，也不讨喜的很。 想到有求于她，苏蒨强硬着忍住屈辱，连声道歉，见她脸色好转，才小声地凑近她耳边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