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万氏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就是要反驳，也得有个理由才是，母亲，你跟儿媳交个底，外面所说可是真的？” 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日后，这晏家也有她的一份，怎么可能瞒得住一辈子。 晏老夫人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缓缓点头。 万氏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连眼泪都给憋了回去，“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光听说过霜儿的事，这露儿又是怎么的？难不成不是耍了小性子，招了家里人才被……” 既然已经开了头，接下来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晏老夫人索性直接将真相说了出口，只是没说，晏凝露在外头的野男人很有可能是晋王一事。 不过，饶是如此。 万氏也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扶住桌子，堪堪稳住身形，“竟然，竟然还怀了身孕？” “光是将人送到了庄子，那孩子怎么办？可有给了堕胎药？要是回头，生出来个野种，咱们晏家的脸还要不要了，雪儿的清誉又往哪放？！” 她瞬间冷静了下来，心里转过了许多主意。 堕胎药自然已经给了，在庄子上服下的，那边的人说已经流了干净，晏老夫人和晏旭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要不是才过完年，家中就死人，不吉利，早就一尺白绫赐死了。 不过，晏老夫人严肃地说道，“这事外头都是不知道的，多都是猜测，日后你遇见这事，尽管不承认便可，知不知道？” 外头的传闻多都是道听途说。 只要没把人抓到眼前，都可以咬紧牙关拒不承认。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万氏心里有数，凝重地点头，“就是霜儿也不能承认，抓奸抓双，她们空口红舌的都是乱说。” 不愧是娘家经商，会打算盘的，冷静的就是快。 要是许如玫能有她几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正在晏娇感叹的时候，万氏骤然转眸朝她看了过来，眼神狠厉，“那两个已经被赶出晏家大门的，咱们是管不着，但大小姐日后还是自重些比较好，就是不为雪儿考虑，也得为晏家考虑，尚未出阁就跑到人家府中住下，像什么样子？！” “你没有母亲，没人教你，以前不懂事就算了，之后可再也不能如此。” 她语气不太好。 虽然晏娇清楚，万氏此时正在气头上，但听这么说，还是觉得不爽，难免语气冷了些，“大伯母无需多虑，我跟王爷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就是丢人也早不在这一会儿了。” 毕竟之前慕淮可是从晏府出去的。 他们还在一块睡过呢。 万氏气结，还要再说，晏雪看不下去，开口了，“娘，你干嘛跟姐姐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如今生了病，身边没人照顾着，姐姐是担心才会住进王府，姐姐医术精湛，有姐姐看着，王爷还能好得快些，王爷可是做大事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的。” “怎么没人照顾，王府那么多下人是做什么的？而且就算是生了病也有太医，怎么偏偏要清白姑娘去贴身照顾。” 万氏如此说，甚至，说起医术的事，她又想了起来。 “说到这个，大小姐，我有句话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女孩子家家的整日抛头露面可怎么行，而且你还整日给外男看病，我听人说，你甚至，甚至不知羞耻地去扒其他男人的衣服，这哪是大家小姐能做出来的行为！” 之前，刚回京的时候，对她会医的时候千夸百夸，如今，心里有个不满，就开始各种唠叨。 晏娇无奈，朝天翻了个白眼，“伯母，这都什么世道了，女子怎么不能抛头露面了，又不是少了眼睛鼻子，不对，就是少了胳膊腿，要想出去也是人家的自由。” “至于扒衣服，那肯定得扒啊，要是不脱，我怎么看病，在大夫眼里，男男女女都一样，要是都像你这么避讳，那宫里乡下的女医怎么给人治病？” “那怎么能一样，人家女医接待的病人也多都是女人，无需避嫌，可你，却与男子亲亲我我的……” 万氏正要反驳，还没等说完。 晏雪忍不下去了，看了脸色黑沉沉，已经快要生气的老夫人一眼，连忙打断，“娘，你别说了，就像娇娇姐说的，这都什么世道了，当年大姐她还跟着爹爹上战场杀敌呢，那时，怎么就没那么多讲究。” “……什么？！” 万氏蹭地站起身，瞪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见状，晏雪暗道不好，完蛋，说漏嘴了。 她捂着嘴，不敢吭声，默默地往晏娇身后躲。 万氏气急，“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是什么事儿，你姐一个女子，上阵杀敌，她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还有你爹也是荒唐，怎么能纵着孩子，我问你，这事该不会连沁哥儿都知道吧？” 晏雪不敢说话，沉默低头。 看见她这样，万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得脑门子突突直跳，疼得慌，“荒唐啊，荒唐，你们，你们三个好样的，就知道瞒着我一人，我说呢，当年她怎么病了那么长时间，还不让我去看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心累地跌回椅子上，心有余悸，连忙双手合十祈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还好，还好，她的孩子最终仍旧平安归来。 万氏吓得不轻，晏老夫人也没好到哪去，她是不怎么古板，但上阵杀敌和行医治病，那不一样，一个没生命危险，一个脑袋拴在裤腰上。 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看出来。 晏老夫人也跟着转着手中拿着的佛珠，连连念佛。 虽说，话题转变的实在太快，现场也有点诡异，但，托晏雪这个嘴漏子的福，矛盾总算是从晏娇身上挪了过去。 晏娇由衷佩服地给晏雪竖了个大拇指，“大姐真乃奇女子也，日后有机会，定要见上一面。” 原本认为她姨母就已经算得上独特，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 晏雪吐舌，“爹爹说过大姐是巾帼不让须眉，要是男子定比哥哥还要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