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大娘子!太夫人回来了!太夫人回来了!”一侍女又惊又喜甩着手中绢子,飞跑着迈着步子于金阑前禀报。
李石听后忽而站了起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他又扶了扶腰身道:“这椅子坐着腰疼,起来扭扭!”
众人谈笑自若,往庭院中走,迎面便拥上了一位身服青灰色“海青”的妇人,那衣腰宽袖阔,圆领方襟,比较其他衣裳肥大很多。再瞥其妇人的容貌,当初那为王府夫人时的富气已然褪去,满身觉散发着一股万事皆空的意味,眼神晕出丝丝红润来。
“姊姊!”李石见了她,两步往前一跪,老朽之泪瞬间滴落。
“石儿!”她连忙扶起他来。
“姐姐!”完颜雍与国妃皆跪下,众人纷纷随其后。
她那话语中的温柔,还是一丝都未改变:“不可不可,贫尼怎可受大王娘娘如此大礼,大王快起!”
众人拥其入正厅,她便与李石对坐,一个个侄女孙男依次拜见她,她眼中的泪光刷刷滑落。
奎可与檀檀前来拜:“侄儿(侄媳)问姑母安!一别数年,姑母可安好?”
“贫尼好着,好着!”
她站起拉着两人的手搭在一起哭着笑着哽咽不能语:“我走时,奎儿你才这样高,如今都成家了,长的这样康壮!”
“好好!”她轻抹了一把红泪。
再过片刻,清雅拉着献可,与清茹一同上前行礼道:“侄儿问姑母安?”
她见了清雅身着华服便拍了拍她的手道:“雅儿,如今不能再像幼时一般唤姑母了!”
清雅敛鬟望了母亲一眼,跪下长拜,极力挤出那几字:“小媳……,小媳问婆母安,在此一拜!”
“快起来,老身安好!”
清雅略带忧郁回交椅,瞥了一眼姑母与清茹说话的情景,开始回想着方才那句话,两颊不禁酣热滚烫,躲藏着众人的眼睛。
很快允恭便绕了李洪愿膝边,她怀里又抱着允辇逗笑。
“是叫允辇吧!”她问。
“是呢!”国妃道。
“辇儿与恭儿便随了他爹爹,生下来健壮白胖,唯有中儿随沁漓,清瘦些!是不是啊!辇儿?”她携着指间一点温凉抚摸着婴孩的脸颊。
“他两人生时,真是把我折磨苦了,痛了整天,生了几个时辰,哎!完全没有生浥绡时那样轻松,”铭璇面庞上洋溢着笑容,扶了扶腰间。
“姑娘家身子骨小些,自然轻松些,我那时生禄儿也是疼的死去活来的!”
“哎,我听石说,瑶儿你也诞下了一子,身子可好些了吗?”她转了脸去正朝着恭人说着话。
她唤她瑶儿,清雅忽而有些耳熟,便立马摇了头来看着对面的母亲,想到什么又忘记了。在她的记忆中,从未听过母亲的名字,只知她是乌古论氏,是圣上封的诰命恭人,这一唤,让她略加有些思考。
恭人未曾在意清雅的目光而是迎下笑点点头:“好些了,家里什么都方便着,好的快!”
李洪愿轻拍着孙儿入睡,望着这厅堂满结红缔便深叹了口气:“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我总觉着入国府的时候还在昨日,今日便就儿孙满堂了,转眼,先王去世已有十三个岁月了,清雅都要成婚了!”
“我略记得那日先王出行前,瞧了一眼弟妹你的肚子,便道这胎腹圆润,怀的是个有福之子,当即指腹为姻,言道此胎若是女,便许与禄儿!”
她再将头摆过来,慈爱的瞧了清雅一眼:“瞧瞧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终要嫁给禄儿了!”
她语速放的慢些,试探的说着话:“你俩人,一个是我内侄女,一个是我儿,自小在我眼皮下长大的,前些日子……那事,我已然听了近侍说了!”她再瞧了瞧清雅的神情。
“雅儿,回了府了我定好好说你表哥,姑娘家这样的事……”
清雅见了她还要说下去,瞥了一眼对面母亲和铭璇那疑惑的表情,神色慌张起来,捏着一把汗上前长揖:“阿家,阿家,小媳并未觉得有什么,我与郎君生些小矛盾罢了,不足为提!”
“你当真不会怪你哥哥如此……”
“阿家哪里话,我与郎君深情厚谊,他待我事事周全,我怎会因此生了小人胸怀。”
李洪愿不知道前些日子清雅那事,正瞒着堂下两人,她以为全家人皆知,才随意一提。
清雅浅笑着捂住肚子,俏皮道:“这膳房的吃食必定能上了,不知姑母饿没饿?”
李洪愿瞧着她那俏皮的样子,便轻点了下她的眉心,溺爱的答了句:“便还和幼时一样,不练完字不许吃饭!”
“那如今可不成了,清雅一定要先吃饭!”
“哈哈哈,傻丫头!”
众人纷纷离座,言笑晏晏,往厅宴处走,两袖沾满这出阁宴的喜气,保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