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完颜雍面对面来瞧红丝帐中的她,靠在床栏上并无半点退意,一双玉肩围在喜红的鸳鸯被中,显的格外粉嫩。
他喉结上下微动,转了身去准备再拿,便瞧了惜意端了一盆玫瑰花温水进来,准备伺候她洗漱。
“惜意,你来的正好,给她拿只……拿只大红的……”他未曾启齿,手于身上做了一下围身的动作。
惜意即刻便明白,放下木盆往外跑。
“昨夜是惜意解开的抹衣系带吗?为何她拿?”清雅又道。
“你想如何?”完颜雍转身向她,声音略大了些。
“瞧瞧,我才入府,大王便这样高的嗓门喊,别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常日仁慈的亲王虐待新妇,”
一两句话便堵的完颜雍言尽语止,本要上前来与她吵上几句,却又征了会儿将她扔下的衣衫拾起。
“拿便拿,你干嘛将这烘暖的衣衫给踢下来,孤王烘了好久,”他口中念叨着,抱着衣衫出去。
惜意低着头抿嘴而笑,见了他撩开帷幔出去也赶忙跟着。
不一会,他便寻来了一只朱红的肚抹,拿着帕子包着,藏在大袖中,进来递给她,快走到了他瞧了她脸色不好便又退回去将肚抹烤暖和了。
“孤王便就知道了要说什么,便给你烤暖了,我瞧你还说什么!”
他依旧背着身子伸了手进去递给她:“快穿,穿了孤王叫人服侍你梳妆。”
她任性的将那肚抹拿下,随之揽衣推裳,极快的收拾好,又在侍女的伺候下挽了一方抛家髻戴了一顶银丝攒玛瑙莲花冠,挂了玛瑙耳坠,再特意贴了红珠花钿。
“什么冠子这样丑,满头珠珠点点,半点淡雅素净之意都没有!”完颜雍坐于明窗前倒拿着一本《世说》,向她嗤言。
“回大王,这是太夫人给娘子置的,是为莲冠,意为‘连理’,”梳头侍女道。
他才收了口,扫了一遍书本:“哦,孤王觉着,其实新夫人戴些华丽的冠子也显得喜庆,倒也无妨。”
清雅于妆台上站起,瞥了一眼他倒拿的书,扣着双手:“大王好眼力,倒看书字,世间再无这般技能之人。”
完颜雍这才反应到自个拿倒了书,连忙将书本正过来,又将其放下,先行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于长廊上,祗候人跟在身后。她刚踏入碧落苑的正房,便瞧了满座皆在。
太夫人与蒲察太妃已然上座,侧边先空一座,依次为国妃铭璇,中间再空一位后为凉国香翎、徐国沁璃,对面是两位郡王和一位郡主。
张沁璃扶着稍圆的肚儿,抿嘴而笑,而那香翎确是将肚子摸着,摆着身姿坐于交椅上瞥着她。
“儿携新妇问姐姐安!”他长揖在前。
太夫人身着海青抛了眼,瞥了瞥旁边低着头颔首的蒲察太妃,完颜雍又顿了顿道:“儿问嬢嬢安!”
这蒲察太妃才抬起头,连连答到:“禄儿快起,禄儿快起!”
“是!”
片刻后,完颜雍于在交椅上而坐,忽闻侍旁有女高呼:“新妇敬拜!”
听得喊一声,清雅便走上前行拜礼,再接下侍女呈上的清茶,双手奉于太妃前:“小媳初入府邸,恐多有缪行,愿婆母多加训导。”
蒲察太妃连忙接下那茶盏拉着她的一双手道:“好,好孩子!好孩子,”
她颤抖着指间轻押了一口,再放下茶盏自身后的侍女手上取下一漆红木椟。
打开,便是一副成色好的银项圈在其中。
“好孩子,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年轻人的了!”
“这方项圈是我母亲的旧物,是太祖爷伐辽所获,太祖偏疼几个姐妹,便将这些分发给几个宗室妹妹,这方便予了你,留在我这儿,也是存了灰了!”
“小媳也有这么一方!是家母给的,”她道。
“是,正是,必定是你外祖母的东西,经你母亲之手,又给了你!”
蒲察太妃将椟盒递过,她便恭敬接下行大礼,然后便是拜太夫人。
“婆母本为姑嬢儿,如今得以近奉,实属幸事,请受小媳一拜!”
太夫人李洪愿轻将她扶起:“好了,好了,都知道你嘴甜了!我便予你一只钗吧!”
她洒脱的自身后桌案上打开一盒,取下一枚镶凤玉钗,插于清雅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