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便将右手的茶盏细抚摸着沿边,勾一抹笑,压着眉头道,声音低了下去:“乌禄,艳福不浅,清雅那丫头……”
他环顾四周再压了声音:“那丫头生的算是挺好,像她母亲,身姿阿娜,白肌细腻又柔嫩,除了腰间的那玫浅红胎记,躯体无一丝痘痣,小小年纪,‘玉兔’粉雪,乌禄必定会爱上!”
祗候人听了这内涵的秽语,便低了头羞红了脸,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恭恭敬敬的放在桌案上。
他又细细思量着道:“说实话若不是要将她献给禄儿,老夫还真想……”
“主君必是说笑了!二姑娘,乃是主君的女儿,”后有晓慈长揖在前打断。
“又不是亲生的,我不过细查看她身子罢了!又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日的褥单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暗指那日的落红。
奴仆都对他这行为嗤之以鼻,私下相望,面面相觑。
“说来,老夫还当这丫头私自许了完颜亮,如此看来,她确是甚得妇道,知书达理。”
“主君,姑娘那夜的事千万别让大娘子知道,她若知道,必定会伤心欲绝。”
“老夫自然知道!你们也要吩咐下去,不能透露半点风声,雍王那边,他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李石安睡于榻上,将身子别了过去,祗候人便走出去将门掩上了。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独自一人躺于床榻上翻滚,愈加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来人啊!”他忽而一头坐起来。
“奴儿在!”晓慈走进,
“老夫,难受至极……”他挠挠头。
“娘子必定身子好了些吧!”
“看着样子是好了些!”
“走,去微澜苑,”他急匆匆穿好了足衣,将绒毛披风一系,摇晃着身子而出。
既到微澜苑,乌古论恭人已然于帐中熟睡了下去,李石轻掩门而入,拨开帷幔走了进去。
“主君,大娘子身体不适还望主君体恤!”是高女官悄然推门而入,将他的衣袖给拉了回来,似是及时雨。
那李石将她手甩下:“娘子已出月子,怎会还不适?”
“大娘子生五少郎伤了气血,郎中说了短时间内不可与主君共事!”
李石即刻便怒了,于帷幔外对她喊话:“什么不可共事,老夫从未听说过如此荒谬之词,她是我娶的娘子,娘子必要侍奉夫君。”
他将袖挥下,便要入内。
“主君,望您三思,如今二姑娘为诰命,若大娘子身体出了什么差池,姑娘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大王护着姑娘,那您必定得付出代价,”高女官伏叩在冰凉的地面上,直言相告。
李石转身瞧了她,再透过青纱探一眼床榻上酣睡的人,却步不前,吞咽着口水,刷手而去,绕过她走出。
他走远后,高女官如释重负,起身开门于缝隙之中窥探左右,再深呼一口气将门掩上,将悬木横上,朱门锁紧。
她轻步缓行至床榻边,掀起青纱帐瞧了瞧熟睡的恭人,望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便只觉心疼,连忙替她掖好被褥。
“大娘子,您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她轻手将青帐放下,隔帘而观,瞧了她的枕下露一如意纹样的玉佩。便是这么一看,平日里严厉端庄的高女官瞬间泪目,掩面而远去,一走一徘徊,直到帷幔放下。
第二日天刚亮,雍国府内便有奴仆扫雪铲泥,开辟府路,他们扫的不止是积雪,还有门前的那一地的爆竹皮儿,至于拾到那方冰冻了的琵琶,却是引了一大堆人围观,私下杂遝。
这一日新妇要向公婆敬茶,受低等妾室与子女参拜,因而,碧落苑早早的便集满了人儿,喝茶吃点,闲话家常,再听太夫人讲讲故事。
清雅醒的时候,已然是辰时尾刻了,她轻揉眼睛,撩开红帐,坐起便受了一阵冷风,打了个喷嚏,抚摸着自个起冷疙瘩的双臂。
完颜雍在围子榻上坐了三四个时辰,烘着一件夹绒广袖长袍,听了她一声喷嚏,便将手中烘暖的衣物拿着,别过脸递给她。
“醒了?醒了便穿好衣裳,一起去给姐姐请安,”
她顿了半天接下那暖衣,先敷了肩膀,又道:“这样让我如何穿?便连肚抹都不让戴吗吗?”
完颜雍听了来去眨着眼,不耐烦的又去了围子榻上拿了她藕荷色的肚抹,置于碳火上烘暖再递给她:“快些!”
“这样素净的颜色怎配今日这般明亮的衣裙!”说着她又将那朱红夹纹的襦袍递给他瞧了瞧。
“你穿在里面有什么配不配的,又没人看,赶紧的!穿好,”完颜雍对她小声训斥着。
“行啊!您说不看那今晚便请大王移驾他处,”她直接将衣物踢落于红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