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许多烦心事告一段落,清雅也总算能缓下心来修身养性。
这一日,她正在院中采撷桂花,身旁的月牙案上放有小篮,翠梅正将那香气扑鼻的桂蕊一一捋下。
她边剪枝叶边哼着小曲,悠闲自在的很,沉醉在满园秋色中。
“娘子心情不错!”翠梅笑道。
“害,这心里的疙瘩解了,可不舒坦嘛,”
“你上次去瞧了清茹,她如何了?”
说着翠梅便站起身来,接下她手中满满一束桂花道:“害,还不是老样子,自从上次杖四十后,人便虚脱了下去,天天药剂补品不断,药罐子一个。”
“这齐王殿下,看在主君的份上,还是保全了些体面,待她也算是不错的,但听人说,齐王再未与她共寝过,明里暗里还是忌惮着。”
她听后,将手中剪刀放置下,提着小眉押了口茶,神情略有凝重。
“李娘子想……”翠梅欲言又止。
“她想见我是吗?”
“是!娘子说,她悔过了,想见您一面。”
她再站起身来,继续剪着桂枝。
“你明个再去一趟,给她带些上好的补品和衣料,亲口告诉她,若悔改,我便要亲自见她去姐姐的灵前忏悔。”
“是!”
她顿了许久,抬手时,便有一桂枝划伤了她的皮肉,她转手从容将那枝条一折,甩了出去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要她痛不欲生。”
她又沉思片刻道:“但她是我亲妹子,血浓于水,我不想看她受折磨。让恶人变好,总比至她于死地强,若她真心悔改,且看接下来如何吧!”
“娘子慈善,奴儿受教!”
她静下心来,再悄悄从袖中掏出一那玫玉扳指,勾在手指上凝望。
发呆时,便听了自外而来的一阵细语欢笑,似是一男一女在交谈着什么趣事。
翠梅辩出了这女子的声音,便道:“惜意姊姊!”
清雅怀着一颗好奇心,便扑着小扇前去苑门口小看,躲在一袭簧竹后面,亲眼瞧见了那张仅言直立于原地,温和的看着面前垂着小眉的惜意,迟钝的从衣襟中拿出一璎珞环,扣在她手腕处。
“这个便给你了!其中意思,你自个懂。”虽是表面冷峻,眼神却温柔如秋波。
“什么叫我自个懂!你说不行吗?”
他喉结上下微动,脸颊刷红,吞吐着道:“自然……是,我喜欢你啊!”
惜意转过身去红着脸:“这般害臊的话,还要说!”
“那你,可喜欢我吗?”
“我下次告诉你。”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许久,秋日的暖阳挥洒在她的脸庞,细密的睫毛扇动时,搅起空中的灰粒粘在睫毛尖,在这光下,便如颗颗星辰镶嵌在眼周。
接下便是张仅言宽厚的手掌抬起,拨了拨她那睫毛,引她羞涩万分。
清雅在密竹后便如看什么稀奇物,扑着小扇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才悄然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将翠梅碰了下:“走吧!人家俩你侬我侬的,咱们回吧!”
晚间时,她准备拿着晒干的桂花和着蜂蜜、做一剂茶饮,具有驱寒祛湿顺通肠道的功效。
搅动的木筷在她手间轻捏,边卉便倒入小炉上熬好的蜂蜜,小盘里的枸杞撒入,再配以百合,加水熬制,边加热便搅拌,直到浓稠不能再运筷为止,方可装入陶瓶中。
她正与惜意翠梅几人聊的欢,便有祗候人小跑了进来。
“娘子!奴儿方才见大王正朝着这头走!”
她立马收起笑容,命令:“把门关上!”
“这……奴才,”
她见祗候人为难,便擦了擦手,穿过屏风来到门前看了一眼,见着完颜雍快步而来,她便从容不迫的将门关上,又扣上了悬木。
完颜雍这次来,本是带着献可来看她的,见着她快把门扣上,连忙快步走过去,可还是吃了闭门羹。
“唉唉,娘子!”
他轻拍着朱门。
“娘子!你开门啊!”屋里依然没响应。
祗候人站在门后道:“大王,夜深了,您回吧!”
完颜雍又气又怒,拉着献可的手挥着袖而去:“好,孤王走,你不要后悔。”
他走的慢,故意试探着她,带着献可穿过花径,再绕过篁竹,一直走到苑门,都未见她开门。
献可瞧了他一眼道:“二姊夫,姊姊必是与您耍些小脾气的并非真想让您走。”
“你姊姊便是个倔驴!”
“姊姊生性随故去母亲,坚韧不拔,但她亦是温柔敦厚,姊夫与姊姊定是有什么误会,她才会如此的。”
他顿下脚步,又拉着小献可回头,双双站在屋檐下。
“娘子,上次是孤王的不对,孤王便来给娘子赔礼道歉了!”
屋里传声:“大王哪里不对,大王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