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是我吗?”
她点点头道:“自然是!自然是,但如今,被大王一吓,这画毁了。”
“改日,娘子好好画罢!现在赶紧睡觉去吧,都三更夜了!”他贴着她的耳朵细呢喃:“为夫有话与你说!”
清雅默然不语,目光黯然失色,慢慢走到床榻边坐着,芗芗见此,引着几个侍女下去。
完颜雍随后宽衣解带,压在她的身上,带些酒气的吻了她的额头道:“清雅,你还想完颜亮吗?今日晖提起他,你必是想起他了,是不是?”
她默然,喉咙处上下微动道曰:“不敢说一丝不想,别个提起时,还会想起罢了。”
“平时不会想就好,娘子,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说过爱我,孤王想听你亲口说爱我。”
她回避着,将头轻轻别过去。
“害,大王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听小儿稚言,”
“什么稚言,快说!快说!我要听你亲口说,我才安心,证明你心里只有我。”
她憋了好久才道一句——“我爱你……”。
完颜雍憨态笑起,双臂环住她,在鸳鸯被里,尽情驰骋。
待第二日她腰酸背痛的醒来时,完颜雍已不在,一旁是惜意正在收拾地上杂乱的衣物,她见她醒来,便上前扶她一把道:“大王早早带着几个小郎去后院练习射箭了。”
再服侍着将她的衣裳穿好,贴耳细语问:“昨夜,娘子也没叫奴儿,奴儿也没好意思将那药端进来,那药,娘子是不喝了吗?”
清雅刚睁开双眼,翕张着眼睛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其实,娘子,国妃娘娘上次一失两子,大王必是想你添个孩儿的,也算是抚慰一番心伤,依奴看,这药大可不必喝了!”
“药继续,此时我不能怀孩儿,”
惜意愕然道:“为何?”
“惜意,姐姐从小便教我,莫要在人失意时得意,莫要在鰥寡孤独的人面前逞热闹,如今,亦是一个道理,国妃娘娘痛失爱子不久,我又是与她最交好,若此时我有孕,她难免会伤心的,咱们做人,得顾及一下别人啊!”
“大王是会开心,但作为女子来说,自己的爱子逝世不久,丈夫便与其他女子有了孩儿,搁谁人不是伤心难过呢?”
惜意听后,觉得她言之有理,便默然退到一旁,继续收拾着衣物。芗芗端了热水前来伺候,又是一番的梨涡浅笑。
“娘子,娘娘请您去赊香园水榭听戏!”
她欣喜问:“听戏?好端端,娘娘为何听戏?”
“娘娘说,今个早上天气阴凉,正寻着看戏了,是娘子爱看的莺莺传。”
“好,我马上来!”
芗芗再答:“娘子,奴最近学了几副新样式的头髻,奴给娘子梳个好看的凌云髻!”
清雅答曰:“这个名字,我倒记得,正是始皇诏后梳凌云髻,三妃梳望仙九鬟髻,九嫔梳参鸾髻。”
“正是!娘子气华,便如汉人女子一般,”
待言罢,芗芗便亲手引她在妆台坐下,先梳顺乌发,挑去分叉粗糙的以剪掉不用,再自额前制一蓬松的发环,围在脸庞的周围,颅顶作辫子,举而为圆环再固定。
点缀无需繁杂,显以端庄大方为主,便选以八种珠宝攒成的八宝坠珍珠钗为饰,额前垂一玛瑙小珠额饰,再取一红色的彩缯围在髻的底端,以作固定。
取金丝坠彩珠耳环一对,选宝蓝镶珠滚边的褙子衣,配月白暗绣裥裙,摇身一转,一副端庄又清丽的形象呈现在眼前。
芗芗道是——“人如其名的样子!”
一分富贵,二分温柔,三分清丽,四分倔强,这正是如“清雅”其名的样子。
三人前后相伴,一路到了赊香园,见了国妃铭璇已然一身浅兰衣摇一小扇,独站在花庭间了,便见着满园芳菲正浓意,不如她娉婷而立,这才是真的“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