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带头小鬟这样说,余下几人也是瞬间恐惧了起来,私下杂遝。
夜来廊上结冰,完颜雍跑来时,已然在途中连摔了好几个跟头了。到了祠堂前,他正瞧着清雅躺在地上吃力的撑着身子,目光穿过簧竹,还依稀辨得李清茹的身影。
他似白驹般奔去,拨开众人的臂膀扶起李清雅,先入眼帘的便是她双颊上的巴掌印和凌乱的发髻,还有她衣襟上摇摇欲坠的珍珠,远处散落一地的花钿和珠玉时不时泛着冷光。
他冷眼相对,并没有朝李清茹发火,而是赶紧将娘子扶起,确保她无大碍。
“清雅,摔在哪了?”
她轻摇头,没有其他言语。
完颜雍怒而传令祗候人:“来人,去英王府,叫完颜文过来,与他说清楚,叫他好好管束自己的娘子。此事若不给孤王一个说法,明日孤王便携国妃去圣上皇后面前参他一本,便将他私自出入酒肆,寻花问柳之事全都告诉圣上。”
“便让我妻将李宜人今日之行全都秉明娘娘!”
“是!”
祗候人乃去。李石在一旁,倒也不敢多劝一句,默默站在廊角看着颤抖着的李清茹。
完颜雍逐而扶清雅离开——“娘子,走,孤王带你回家!”
深夜时,留守府安静下来,完颜雍在床边陪着清雅说话,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方玉如意轻揉着她红肿起来的脸颊。
“你便站那里让她打,就不知道还手!你不是那么刚烈的一个人吗?”
清雅听后,转过去。
“她怀着孕,周围人将我堵着走不脱,我不只有忍着,她本意便是要言语相激,引我上钩,想让我伤害她,到时候她与她腹中孩儿有个差池,便说我害的。”
“大王,这便是你一直想我顾及的姊妹亲情……”
完颜雍将她扶过来,望着她眸子中闪烁的烛光虹影,惭愧的说:“娘子,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好,我本以为茹妹妹定是知道错了,可她依旧如此,不仅将马车行于你前,还想出害人的勾当,如此,我便也不想多加理会她了!”
“娘子,还请娘子原谅!”
他俯身下去,吻在她的额头上,再将她的被褥掖好。
她将脸别过去:“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能不原谅吗?都成家了,若还成天耍小孩子脾气,这婚姻早就一团糟了!”
她望着闪烁的微光再说:“夫妻之间,哪里有那么多对错的,婚姻需得双方维护,你近一步我便退一步,我多说一句,你便忍一句的事儿罢了!”
“是,娘子,说的是,娘子越长大越懂事,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良久,他慢慢聊着聊着,便见了清雅轻将疲乏的双眼闭上了。沐浴完毕后,他便将她往床里边挪了挪,逐而宽衣睡下,搂抱着她。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祗候人站在帷幔后传话。
“大王,英王殿下夜拜!说是拿了些上好的补品给夫人。”
完颜雍模模糊糊中朝外问一句:“他是怎样处置他那娘子的?”
“殿下说,已然罚了李宜人禁足了,还说,李宜人有孕在身,还望大王和夫人见谅!”
“有孕便可以如此作恶吗?今日是孤王及时到了,若没到,她不是要我家娘子的命了?你且告诉完颜文,叫他把他那几个补品拿回去,我偌大的府邸还会少了补品?”
“我家娘子,最是温善了,待人都是敬而有度,国朝的诰命夫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便要叫别个怎么看,叫完颜文好好教教他家娘子规矩才算数。”
“他那些个破事,孤王便不兜出去,饶他一次!”
“是!大王。”
乃毕,祗候人小跑出去同正堂规坐的完颜文说话,将完颜雍的意思传达给他。他先答谢,再作揖而笑——“王兄的意思,臣弟明白!改日必亲携重礼来拜!还望今日之事,王兄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便莫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祗候人答到:“英王殿下,奴会将您的意思告知大王的!”
完颜文吞吞吐吐的,似有千万言语要说,走了两步又转身来看了许久,才缓缓走出去。
这夜回王府,英王即刻命下人将李清茹的物件搬到了一个偏僻的苑落,并命她好生在这儿修身养性,什么吃的用的都备全。
她哭着乞求,不知所措,在身边侍女的规劝下,安定下来。一连一个月,完颜文不曾踏足,她尽受奴才冷眼,唯有温善的王妃定歌每日还扶着大肚子来看她,打理着她的杂事。
一日,定歌照例来瞧她,给她亲手做了暖身的甜粥和红枣糕,怕她孕中胃口不好。
待她吃完喝完,两人便坐在床上闲聊了起来,谈的入迷,便说起其长姐贵妃——唐括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