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抿着嘴看着齐嘉道,“你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陛下和太后能不知道?齐大人,你未免太自作聪明了些。”
“满朝臣工都是聪明人,唯有嘉一人既愚且钝,看着百姓黎民幸幸苦苦种下的粮食,落入的却不是朝廷手里,更不是自己手中,实在是既心疼又愤慨。”齐嘉肃然道,“朝臣们不敢说的话,我来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做。”
黄大人一急,忙上前捂着齐嘉的嘴,“哎呀,齐大人,我看孟太后让你回府呆着没错,你好好想一想,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若我再年轻些,必不会饶了你。”
齐嘉自然知道黄大人也是好心,随意说了两句,便回了府邸。小皇帝原本要宣齐嘉商议,却直接被孟太后给制止了。
“陛下,如今您大婚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孟太后冷着脸道。
回到府里,顾敏一脸好奇好奇的问齐嘉,究竟写了什么,惹得孟太后大怒,黄大人着急。齐嘉便把那封奏折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递给顾敏。
顾敏仔细瞧了一遍,笑道,“怪不得他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这封奏折若是成了,不知有多少人要吃你肉喝你血,巴不得你永世不能超生。”
顾敏并不看好齐嘉的税制改革之策,毕竟历史上推行此政的人,每一个好下场,即便当时有皇帝支持勉强推行,最终还不是会被死灰复燃的利益方推翻,自己也没有好下场,想想被车裂的商鞅,被气得郁郁而终的王安石。
说到底,是触碰了其他人的利益。在这官场,谁家每个百亩千亩的田地?又有谁真正按照朝廷税制在交税?
更何况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利益方都想维护自己的利益。
“若是长此以往,民将日贫,国将积弱,而富的只有那些广占良田的官员和读书人。”齐嘉捶着桌子道。
“相公,你太急了。诚然,赋税之事,若不革新,迟早会成为朝廷大患,可你进京才半年,进户部才多久?就贸然提起此事,实在不妥。”顾敏劝道。
齐嘉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此举也是试探陛下和太后的态度罢了。”随即苦笑道,“陛下可真是不把我当外人,这一回京城,就扔给我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户部如今千疮百孔,入不敷出,实在艰难。”
“能有这般困难?”顾敏有些不信,毕竟是户部唉,全国的赋税都在户部,再哭穷还能真穷不成。
齐嘉叹息道,“若是几个月前,我也是不信的,待我真的进了户部,查看了账目,才知道户部欠了多少银子。每日户部的大堂都少不了人,一会儿是兵造局的,一会儿是工部的,一会儿是吏部的,总之热闹极了。朝廷真的缺银子啊,前些日子礼部准备陛下大婚,我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都想说别办了。”
“那也是不成的。”顾敏感慨道,“开源节流,总得想要个法子。”
“节流?”齐嘉冷笑,“这一件事要经多少人,过多少手,再节流下去,怕是事情都办成了。至于开源……”齐嘉拍了拍桌上的奏折叹了口气。
夫妻两人领着俸禄,倒真的是操起了大心。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匆匆结束话题,免得觉都睡不着,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