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扫过这屋子,似乎,这里除了那把小镜子,其他的东西都不值当收起来。
她走去床边枕头下,将小镜子拿了起来包好,揣入怀中,便拨动着窗边的一盆绿色植物,静静地等着。
……
这是苏清寒这么多年第一次举办宴会,京中王公没有任何人敢怠慢。
只要是帖子送到的,全部前来参加,没有一个遗漏。
偌大的丞相府,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但看着那三步一岗哨的龙威军,前来宴会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不安的。
苏清寒其实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搞这么盛大的宴会,就怕是盯上了什么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台之上,是苏清寒的位置。
苏清寒一身深紫色蟒袍,头戴紫金冠,与以往不同的是,眼睛上蒙了白绢。
众人都不约而同细细思量,听说丞相眼睛看不见了,看来是真的。
苏清寒左侧,有个位置空着。
能坐那个位置的,不做第二人想,肯定是太后了。
下首第一位上,慕容离一身玄黑端坐,身旁坐着神情十分紧张的凤薇薇。
凤薇薇出身大理寺卿凤家,也不是没眼界没见识的,但却从未参加过这种王公贵族全部到场,丞相和太后也在的大型宴会呢,眼珠子滴溜溜地就在前来参会的人身上转。
一身青色衣裳的宁知玉站了起来,拱手道:“苏相容禀,家中祖父身体不适,实在下不了床,所以——”
话音未落,对面便有一道低笑声响了起来:“老太师莫不是不想来参加宴会,所以便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丞相?”
宁知玉转向那男子:“祖父自然不敢敷衍丞相,当真是病体不适,还请世子不要乱说。”
那男子穿着蓝色锦衣,约莫二十多岁,正是安王世子云子恒。
云子恒笑道:“前几日还听说太师大人在城郊佛寺之中约棋友下棋,这才几日过去,就身子不适了?”
宁知玉的身旁,宁素素立即就要起身反唇相讥,却被宁知玉按住了肩膀。
宁知玉平静地说道:“就是因为那日下棋,偶感风寒,回去之后便病倒了。”
话落,宁知玉转向苏清寒:“祖父让知玉与丞相告罪一声,还请丞相原谅。”
“老太师年迈,身体偶有不适也是常事。”苏清寒淡淡说道:“宴会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图个乐子,本相岂会追究?坐吧。”
“多谢丞相海涵。”宁知玉行了个礼,坐下去了。
宁素素凑近宁知玉说:“这个云子恒好讨厌,故意说那个话让丞相生气!”
“别说话。”宁知玉面容平静,语气却含着告诫:“今日的宴会不同寻常,少说话,不要吃东西,多观察,不要招惹旁人,不要随意走动。”
“……”
宁知玉一惯温和,极少这样认真严肃地交代。
宁素素抿了抿唇,低声应:“好,我知道了。”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是各怀心思,低眉浅笑,整个花园里都很安静。
慕容离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青灰色衣服的护卫,一个是影奴,另外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低垂着眉眼,但背脊宽厚而笔挺,双手扶与膝上跪坐在那儿。
他的样子,看起来谦卑恭顺,实则眼神却不露痕迹地扫过整个花园,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太后驾到——”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太监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