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说：“你猜。”

顾凝强笑道：“总不是什么补药吧？”

“补药？”苏清寒缓缓重复，斜睨了顾凝一眼，“本相就喜欢你这种明明面对的是危险，却还强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医毒都极为厉害，可曾听过幽兰醉么？”

“幽兰醉——”

顾凝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这个名字——

她前世曾听陆然提起过。

幽兰醉是龙威军暗营之中控制死士的药物，似毒非毒，没有解药，只能靠按时服用特制的药物缓解药性，否则便生不如死。

前世听说这药物的时候，顾凝还曾十分好奇，与陆然说，有毒就有解，世上怎么会有无解的毒药。

当时，陆然笑呵呵地说：“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没解的毒药也是有的。”

没想到，如今自己竟中了幽兰醉。

她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原本那黝黑蜡黄的脸，此时看起来都惨白无比。

“我……我明白了……”

半晌后，顾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她缓慢地站起身来，说道：“请丞相放过外面的那两人。”

顾凝又说：“我……会安分。”

苏清寒看了她半晌，淡淡说道：“闲杂人等的死活，本相毫不在意，至于你——但你且记住，本相看上的人，天涯海角都跑不掉。”

苏清寒最后还是没有对卢副将和兰月等人动手。

他带着顾凝离开了三水村，离开了永州。

马车只有一辆，原本的女护卫很识时务地坐在了车辕上，和车夫一起驾车。

顾凝认命地进到了马车内，坐在苏清寒身侧。

苏清寒闭着眼，打坐入定。

顾凝半垂着眼帘，看起来十分安分，一副逆来顺受，毫无办法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头却早已经是千回百转，想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十分的朴素，走在路上毫不起眼。

虽然，现在看到的，跟着苏清寒的只有一个女护卫和车夫，但方才在三水村，那些鬼魅一样出现又消失的暗卫，顾凝却一直记得。

那些人都在暗处。

以她的身手，应对一个苏清寒尚且不能，何况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暗卫。

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她就那么跪坐了一会儿，手指切上了自己的腕脉。

当摸清楚自己脉搏的那一瞬，心真是凉了七八分。

这脉象，和前世陆然告诉她关乎幽兰醉的脉象几乎一样。

她真的中了龙威军控制死士暗卫的药物。

苏清寒在这时缓缓开口：“本相眼睛不适，你来看看。”

“……”顾凝回过神来，“是。”

顾凝朝前凑了凑，说：“请丞相伸手。”

苏清寒便把手腕露了出来。

顾凝低眉顺眼地切上了他的腕脉，她倒也很想知道，现在苏清寒体内的毒控制的如何，他的眼睛又如何。

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诊脉半晌之后，顾凝默默收回手，说：“我还要看看丞相的眼睛。”

苏清寒没有说话，但身子往后靠了靠，明显是默许了。

顾凝又凑上去些许，将他脑后的白绢解开，细细地检查他的眼睛。